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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被打死,姚萱复宠

    就在两人争辩之时,外头传来惊叫声:“二少爷被人打死了!”

    在死寂的深夜,这声呼叫恍若惊雷,将每一个沉睡的、愤怒的、痴呆的人吵醒,好似无端端被人扇了一巴掌,霎时大脑空白。

    黑夜中的姚府再次灯火通明,仆人们汇聚一起,看着被抗来的二少爷的尸首,沉默不语。尽管心中有百般疑虑,也只能静待黎明的到来。

    姚正林听此,却一把推倒姚萱,自己却转身下楼,表演他那副贤孝兄长的模样。他一会儿怒而质问底下人,询问事情经过;一会儿又抱着二哥的尸身,痛哭流涕,嚷着:“贤弟、二弟,你怎么就走了呢?”最后还不忘给警察局长打电话,让他赶紧找到凶手。

    一场表演下来,天都快亮了。

    而姚萱也匆忙穿上衣服,小跑着下楼,却不慎踩空阶梯,摔了下来,扭到脚踝。“ 啊!”她感受着来自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痛苦打击,当即泪流满面。

    她抹着泪,一瘸一拐地走到二哥面前,看到他被两枪爆头的脑袋正流淌出黏稠、暗红的血液,额头上的枪口黑洞洞的,漆黑且望不到底。

    她大哭无声,弓着腰,瘫坐在地。

    如今她尚未得到父亲的宠爱,又失了二哥的依仗,还没有丈夫,已是到了孤苦无依的地步。她不敢想象自己的禽兽大哥将来会对自己做什么。

    身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她是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她只能依附于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身上。她无比痛恨这一点,她渴望自由、独立的生活,不再被人cao控,不再做着那些违心的事。

    但愿望终究落空,她又想过为自己寻一个好夫婿,可火急火燎地,去哪里找一个贴心又富有实力的男子呢?

    姚萱万念俱灰,多日来不曾闭眼与进食,形神俱销。

    另一边,姚正业听闻儿子惨死,立即飞奔赶回家,料理后事。原来是二哥姚学柏与某位大人物的情妇勾搭在一起块儿了。

    那个情妇是秘密收来的,大人物爱惜得不得了,为她置了一套公寓,时常来此相会。不料却撞见姚学柏与情妇正在野合,气得当场把枪,射杀之。

    至于那个情妇,听闻也被悄悄处理了。

    那个大人物可说不得,相传是能与委员长称兄道弟的。姚正业在他面前,连提鞋都不配。可怜姚正业平白无故,失了一个儿子,还因此被调查、停职,事业受挫;只能在家整日唉声叹气、垂头抿嘴。

    大哥姚学林在旁为他排忧解难,打理家务。他一面召回所有休假的工人,一面布置丧礼之事。对内对外都将二哥的死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说自己身为大哥,没能好好看着弟弟、没能好好教辅弟弟,以致于他行差踏错,酿成大祸。

    众人见此,皆言姚学林为人忠义,德行兼备。

    眼看自己再度失势,姚萱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如今,二哥走了,自己再不能失去父亲了。她没日没夜地为二哥抄写祭悼经文,让雪儿拿到父亲面前焚毁,自然少不了补上几句:“这是小姐为二少爷抄的经文。”、“小姐因悲伤过度,连日不曾进食。也是夜夜抄经念佛。”之类的话。

    然后引得父亲前来看望自己,只要他看到女儿伤心落魄的模样,自然痛上加痛。

    姚萱抱着二哥的衣服,展示在父亲面前,神叨叨地说:“这是二哥最喜欢的衣服,我想烧给他。”

    姚正业轻抚女儿后背,劝慰道:“学柏知道了,知道你有哥哥的心。”

    “不!”姚萱瞪大了眼,忽然又扑倒了姚学林面前,说道:“我昨晚还看到他了,他就在站在窗前,他说他死的好惨,好冤!爸爸,你不能不管呀。”

    面对姚萱这番似是而非的言论,姚学林一脸错愕,嘴角抽搐,脸色铁青,“meimei,你应该休息了。熬夜熬得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姚萱不依不饶,继续缠着大哥,逼问道:“大哥,你没有看到二哥吗?三哥都看到了。”

    “行了。”姚正业忙拉着女儿,一阵安抚,又命人陪着她,护着她上楼歇息。“别多想,二哥哥也不想看到meimei受苦。”

    可能是经受了丧子之痛,姚正业更珍惜自己所剩不多的子女,对姚萱的态度大为柔和。他不仅连续好几天陪着姚萱吃饭,还如以往般,喊她萱萱,陪她散步看书;而且也免了女儿的禁足,允许她重新上学、外出。

    可姚萱仍不满现状,她有这种直觉——二哥的死一定跟大哥脱不开干系,尽管她没有任何证据,单凭直觉很难将他拉下马。

    大哥一日不除,她哪有一日安稳。

    于是她想起来那晚他对自己说的话:“别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亲兄妹luanlun是什么后果,他很清楚,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

    他们不是亲生的?

    姚萱惊呼:“难道我不是爸爸的女儿?”

    不

    她的母亲一直都在待在姚家,服侍在姚夫人左右,生产时姚正业、姚夫人也在产房外守候。这些都是婵姐等一众下人都知道的事实,

    那么,就只有他。

    只有姚学林不是爸爸的亲儿子。

    当年,他的母亲李氏只是姚正业在北方任职时收的一房外室,为的就是生儿子。而后他调任南方,搬家时给了钱与车票,让当时已患有身孕的李氏自行前来。他觉得自己有头有脸,不好带着无名无分的外室行走。

    不料路上遇到日军轰炸,他与李氏失散。待半年后,他本以为死去的李氏竟然找上了门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男孩。

    姚正业又惊又喜,面对他们母子甚是愧疚,故一直对他们母子倍加关注。后李氏因病去世,他也以夫人礼节为其下葬,惹得姚夫人怒火中烧,一气之下,去了疗养院,不与姚正业同住,就连逢年过夜,她也不与他说话,也不在姚府过夜。

    姚夫人说:“真正的姚夫人不是死了吗?都下葬了,那我还留在那儿干嘛?不如早寻了死,好成了他美愿。”

    现在,她听闻儿子死讯,当即血崩,昏迷至今。

    “夫人不醒,那个女人也死了,谁能知道当年他们来姚家的细节。父亲肯定是不知情的,否则他怎么会养这么久。”姚萱细细分析,“眼下只有那个丫鬟了,他的阿姨。”

    雪儿回复:“可是他阿姨肯定站在大少爷那边,即使是,也不会说的。”

    姚萱眯起眼睛,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打量着楼下正接待客人的大哥姚学林,心里盘算着一种能毁了他的计划。

    “那就让他自己说。”

    为此,姚萱特意出门,以看望姚夫人为理由,前去养老院找寻大哥的阿姨。现在她不能再像以往那样随意进去了,除了去上下学,她都老老实实回家待着,不敢妄动。

    当然,她也想趁机去看看许久未见的李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