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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吹,缓缓往口中送,吃下去之后,才察觉郎君没有动筷,只是含笑对着自己看。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下意识摸一下面颊,奇怪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扇,慵懒的撒到内殿,隐约带着几分冬日的凉意,但顾景阳却觉得此刻暖极了。夫妻相对,用一顿简单的早膳,此刻的他们同俗世中的平凡夫妻,并没有什么两样。“你脸上什么都没有。”他笑了笑,目光温煦,神情恬静:“我只是觉得,有枝枝在我身边,真是不能再好的事情。”我曾以为自己会孑然一身,如此终老,却没有想到,会有人将我从清冷僻静的道观里牵引到人间,在这万丈红尘的烟火气中,共度此生。第98章人心命妇宫宴之后,谢华琅手边儿便没有什么正经要准备的事情了,至于亲蚕礼,虽然重要,但毕竟也是三月时候的事情。顾景阳精于医理,早先还为她专门开过药方,叫她调理身子,一直到大婚前些日子才停下。谢华琅也真是吃苦受罪的性子,骤然停了,还有点儿不习惯。午膳之后,顾景阳便在寝殿里短暂歇息,闭目养神,她悄咪咪的凑过去,小声问:“道长,你说我用不用喝点药什么的?”顾景阳神情恬静,淡淡日光之下,面庞上泛着美玉似的光彩,他没有睁眼,只淡淡道:“枝枝身体康健,喝什么药?”“坐胎药呀,”谢华琅认真道:“那种药没用吗?”“该有的总会有的,不必强求,是药三分毒,那些药吃多了,怕会伤身,”顾景阳睁开眼,伸手抚了抚她面颊,徐徐道:“枝枝听话,别悄悄吃什么补药秘方,能吃的话,我早就给你吃了,郎君难道会害你吗?”“哦,我知道了。”谢华琅本也只是信口提一句,听他否决,也不觉得有多失落,在他身侧躺下,忽然又问:“道长,你没给自己开点儿药吗?”顾景阳将一侧的被褥抖开,轻轻搭在二人身上,听她如此问,才道:“给我自己开点什么药?”“壮阳的药啊,”谢华琅看着他,认真道:“每天折腾到那么晚,你不觉得累吗?该吃点鹿鞭什么的补补了……呜呜呜呜你怎么打我!”顾景阳额头青筋一跳,又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下:“你哪儿来这么多话?”谢华琅目光委屈,哼唧了几声,正待开口,嘴唇却被他手指堵住了。“算了,你别说话了,”顾景阳合上眼,眼不见心不烦:“睡吧睡吧。”谢华琅:“哼!”……嬉闹归嬉闹,这对小夫妻的日子,却过得很是甜蜜和美。后宫无人,谢华琅不必像前代几位皇后一般执着于宫斗,连宫务都少的可怜,每每得了空儿,便去前殿陪伴自家郎君。她虽爱胡闹,但心中也有分寸,政务上的事情,从来都不掺和。顾景阳若在忙,她便寻本书,坐在一侧慢慢翻看,又或者是寻本字帖来练,见他得了空,才过去说说话,又或者是为他添茶,送碟点心,如此一日日下去,倒也觉得很充实。朝臣有时往前殿去求见皇帝,谢华琅便躲到屏风后边儿去,能够听得到,但从来不出声。顾景阳还执着于从前那个身染沉疴,或许不久于人世的人设,对着朝臣们时,声气较之往日都有些弱。在她心里,只要是下了床,郎君惯来都是清风朗月,风姿卓越的,不想竟还有这等装模作样糊弄人的时候。谢华琅觉得有些好笑,等朝臣们走了,她自屏风后走出去时,便同他说起此事,揶揄道:“道长,你装了这么久,却也不见有人上当,是不是也该停一停了?”“你怎么知道没人上当?”顾景阳自案上抽出一份奏疏来,往她面前一推:“你自己看。”他既叫自己看,谢华琅也不避讳,打开一瞧才发现,这奏疏的主人竟是江王。她原本以为这奏疏是江王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专程上疏的,然而看了几行才发现,这竟是请罪的折子。江王素为皇帝心腹,好端端的怎么会上请罪折子?谢华琅心中莫名,却听顾景阳道:“京中这几日有传言,说我身染沉疴,时日无多,有意过继江王府的世子。”谢华琅听得微怔,旋即反应过来:“他们学聪明了。”出头的椽子先烂,无论皇帝是不是不行了,是不是打算过继宗室子嗣,第一个跳出来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暗地里的人蠢蠢欲动,又不敢自己动手,所以就将散播谣言,将江王府推出来了。如果皇帝动怒,那正可以除掉一个隐藏的敌人,如果没有动怒,他们便要深思一下了。谢华琅心中一凛:“九郎是如何打算的?”顾景阳微露笑意,道:“我将江王世子发配到岭南去了。”谢华琅见他此刻神情,便知道是假的,然而其余人怎么想,就不一定了。她眨眨眼,觉得这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凑过去亲了郎君一口,就回到自己坐席上去,临摹那幅写了一半儿的字帖了。……谢华琅身处宫中,顾景阳又宠她,外边儿许多糟心事,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同她说。皇帝这场病从年轻开始,现下正月都快过了,还断断续续的没好,朝臣与宗亲们便暗自嘀咕起来了。除了宗亲之外,这事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其实没什么干系,最多也就是估量一下将来哪家王府的子嗣会被过继,同自家的关系如何,但对于另一部分人,这影响便十分严重了。余夫人出门上香归府,就听人说女郎病了,心下惊惶,急匆匆往女儿院中去。仆婢们正守在门外,还有人在煎药,药香气打着旋儿往她的鼻子里边儿钻,余夫人见状更急,进内室之后,见女儿面颊烧红,额头微汗躺在床上的模样,险些落下泪来。“这是怎么回事?”她又怜又怒,斥责侍奉的女婢:“我出门时,晚晴还好好儿的,现在怎么就这样了?”女婢们乌压压跪了一地,无人敢做声,余晚晴似乎病的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