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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娘了悟:“原来是她呀。”老永仪侯膝下有三子,长子便是林婉之父,次子才是现在的永仪侯,长子体弱多病,成婚七八年,也只有林婉这一个女儿,因病辞世后,世子之位便落到了弟弟头上。或许是沿袭了父亲的体弱,林婉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老永仪侯夫妇怜惜自幼丧父的孙女,便格外宠爱些,永仪侯从兄长那儿承袭爵位,对这侄女也格外关照,长此以往,便有些娇气。这原也同谢莹无甚相干,只是赶得不巧,林婉对宁国公府的世子关城一见倾心,非要嫁过去不可,但宁国公府又不傻,谁愿意平白娶一个病秧子?说的难听点,要是没两年就并病故了,有她这个原配梗在那儿,高门大户的正经女郎,谁愿意嫁过去做继妻?要知道,继妻虽也是妻,但在原配面前,仍旧是要行妾礼的,要是原配再留个嫡子嫡女,那嫁过去可就难做了。故而永仪侯府略提了提,那边便给否了。林婉自然是不甘心的,但也没有办法,可巧有日出门上香,见到谢莹与关城相谈甚欢,便意会到别处去了。可实际上,谢莹也冤枉的很,谢令是关城的坐师,她见到了总不好避开,大庭广众之下,又有诸多仆婢在,寒暄几句怎么了?后来谢家为谢莹相看人家,选中了永仪侯世子,两家觉得合适,便交换八字,定了婚事,谢莹与关城是彻底不可能了,林婉心里却总觉得有个钉子,每次见了,总得刺一刺她才好。没出嫁的女郎,在娘家都是极为贵重的,更别说她是永仪侯胞兄唯一的骨血,谢莹免不得要让一让,好在女郎总有要出嫁的时候,到时候哪里管得着娘家堂兄的事儿?如此一来,谢莹对于她有了婚约这事,倒是衷心高兴。这样的场合里,谢莹不想吵闹,林婉也不想闹大,转向带路的卢家女婢,她笑吟吟道:“再过几月,那便是我嫂嫂了,能不能给挪个位置,叫我们临的近些?”这样的事情,女婢当然是无权做主的,谢莹右侧是元娘、宪娘,左侧是定远侯岳家的女郎岳瑶,她倒和善,笑着起身,挪了位置。林婉连声谢她,又向岳瑶一侧的女郎行礼,求道:“我今日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表姐同行,女郎宽宏则个,委实多谢了。”那女郎便也起身挪了,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便厚颜自诩一回。”其余人都笑开了,谢莹也在笑,目光在林婉身后一瞟,便见立了个年轻女郎,相貌艳美,衣衫华贵,眉黛画的很长,抬眼看人时,很有些娇妩之态。谢莹心中有些疑窦,却拿不准林婉想做什么,见她将表姐安置在自己身侧坐下,方才落座,便更奇怪了。林婉的生父体弱多病,京中高门当然也不太愿意将家中女儿嫁去,林家也知道,所以林婉生母的门第并不高,虽是江南巨富之家,但并没有人在朝中任职,家中的女郎们,也就更不可能进入谢莹所在的交际圈了。谢莹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没有开口,林婉兴致倒很好,同其余几个女郎说的兴起,娇笑声像是鸟鸣,清脆极了。她说话的时候,那表姐也不做声,只笑吟吟的听着,见谢莹看她,笑问道:“怎么了?”谢莹手中团扇轻摇两下,道:“早先倒没有见过你,有些眼生。”“我叫幼玉,别人都唤我玉娘,女郎也可以这么唤我,”她道:“我早先在家中,前些日子才上京,难怪女郎不认识我了。”谢莹轻轻“哦”了一声,有些惋惜的道:“贺州出桂香荔枝,我最是喜欢,只是人在长安,即便吃到,也不新鲜了。苏轼讲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我倒有些羡慕你了。”“这有什么好羡慕的?”玉娘闻言失笑,道:“来日女郎到贺州去,我叫人备上一筐,管教你吃个够。”谢莹也笑了,只是神情有些冷淡:“我记错了,盛产桂香荔枝的不是贺州,而是象州。我生在长安,记错也就罢了,你家世代生活在贺州,怎么会记错?”玉娘脸上的笑意霎时间僵住了,即便是擦了胭脂,也遮不住她面颊上的灰白之色:“是、是我记错了,盛产桂香荔枝的是象州,连日赶路过来,头脑都糊涂了……”“你又说错了。”谢莹淡淡道:“贺州与象州都不产桂香荔枝,我随口说了唬你的。”这一回,玉娘却是彻底慌了,被她冷淡目光打量着,一不小心,将跌下座去,那华服的衣袖太宽,连带着茶盏也落下去,堪堪撒了一身。这变故来的突然,小厅中人都吃了一惊,内室中霎时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林婉早先顾着同其余人说笑,却没注意到这茬,见状蹙眉道:“莹jiejie,你这是做什么?即便是看不起我外祖家,好歹也给永仪侯府留些颜面吧!”谢莹面笼寒霜,将手中团扇丢下,指了地上狼狈不堪的玉娘问:“她是谁?”听她这样问,林婉便软了三分,嘴硬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我舅舅家的表姐,你将人害成这样,我都不知怎么同舅母交代了。”谢莹瞥她一眼,站起身,冷冷吩咐道:“去请永仪侯夫人来!”其余人听她这样言说,便知是要将此事闹大的,却不知内中如何,一时面面相觑。谢莹身后的女婢却不理会这些,屈膝施礼,便要离去,林婉猛地拉住她,口中喝道:“不许去,你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吗?!”“丢的不是我的脸,是你的脸,还有永仪侯府的脸。”谢莹不让分毫,瞥一眼已然站起身却仍旧难掩狼狈的玉娘,她冷冷道:“让侯府通房到邢国公府的寿宴上,堂而皇之的与一众闺秀同坐,你在打谁的脸?”此言落地,小厅中有转瞬安寂,旋即便喧腾起来。林婉面色涨红,强辩道:“你少胡言乱语!”“我是不是在胡言乱语,你自己清楚,”谢莹淡淡道:“等永仪侯夫人来了,事情更会清楚。”“去请永仪侯夫人来,”她吩咐自己的女婢,又向一侧的卢家仆从道:“再请伯母与贵府的世子夫人来。”林婉原本只想羞辱谢莹一通,悄无声息的将这事办了,按照她的想法,谢莹先前没见过林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