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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何处,轻轻摇头后,道:“枝枝,你且安心,我自有处置。”谢华琅却从他话中察觉出几分深意,略经思量,方才犹疑道:“不只是那些沾有两家血脉的人,宗室之中,怕也有人浑水摸鱼吧。”顾景阳有转瞬的默然,却握住她手,道:“怎么这样说?”“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善人怜悯街头乞丐,每隔几日便施舍他些银钱,后来给的少了,那乞丐便很不高兴,问他原因,那善人说自己前不久娶妻生子,应当俭省些,乞丐很生气,道:你怎么能用我的钱来养家?”“说的难听些,除去那些沾有两姓血脉的人,剩下的宗室也未必是烈性之人,真正忠烈的,反倒是早些年起事被杀的那些亲王、郡王。”延秀只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一颗棋子,背后的人才是关键,郑家仅存的后裔畏惧将来,宗室则是不满到手的鸭子飞了。——即便皇位原本就是你的,但既然早年决定要过继宗室,承继大统了,你怎么能再娶妻,生育后嗣?这样的嘴脸,真是想想叫人恶心。较之她的愤慨,顾景阳反而能淡然处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心原本就是这样的。”谢华琅抬头去看他,却见他神情恬静,目光敛和,即便一手为她撑伞,仍有种说不出的从容与沉稳。也不知怎么,她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异样来,想也不想,便伸臂抱住了他。顾景阳微微一怔,空闲的那只手轻抚她脊背,道:“枝枝,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谢华琅道:“你明明在近前,方才我却觉得,你离我很远。”“不远。”顾景阳道:“我若是走远了,枝枝找不到,会心急的,我舍不得。”“道长,你现在可会说话了。”谢华琅被塞了一口糖,满心甜蜜蜜,唇角翘起,道:“不过你要记住,这样的话,只许说给我一个人听。”顾景阳道:“好。”……贵妃红开的正好,远远望过去,便见花色浓艳,灼灼动人。谢华琅喜好艳色,亦好牡丹,自然也爱此花,伸手拨了拨那层层叠叠的花瓣儿,同顾景阳道:“这花仿佛只有长公主这儿有?”“原是底下州郡进献的,天后都给了临安,”顾景阳看出她心意,道:“你若喜欢,便往家中移栽几株,她不会反对的。”“我才不往家中移,”谢华琅吝啬道:“要挪也是挪到宫里去。”顾景阳听得微笑,道:“都依你便是。”午后燥热,人也懒得挪动,谢华琅有些倦了,见牡丹之侧有水榭,便同顾景阳一道前去歇息,略用了几口水,又枕着他的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顾景阳道:“你若是累了,便暂且睡会儿,我在这儿守着你。”他生的俊秀,气度出尘,总有种类似于霜雪的清冷,即便是在夏日里,这气质也没有半分削减。谢华琅隐约有些困了,握住他的手,轻轻拨弄他指尖:“道长,你给我讲个故事吧。”顾景阳道:“你想听什么故事?”谢华琅略微改了改姿势,侧过头去道:“什么都好。”顾景阳执起团扇,轻轻为她打了两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你坏不坏,”谢华琅在他指上咬了一下,失笑道:“不听这个。”“好吧,那就换一个。”顾景阳垂眼看着她,道:“从前,有个叫枝枝的姑娘,她远近闻名的可爱……”第37章延续除去中间冒出一个不知所谓的延秀,又说了些不知所谓的鬼话,谢华琅这日过得极好。顾景阳送她回谢家去,却没有进府,在正门前同她辞别时,低声道:“枝枝,你且回去收拾东西,这几日我走不开,后日叫衡嘉来接你。”谢华琅有些不舍,拉住他手,笑问道:“陛下想接我去住多久?”顾景阳垂眼看她,道:“你想住多久?”谢华琅道:“你说了算。”顾景阳定定看着她,神情中忽然透出几分窘迫来,他伸臂抱住她,道:“枝枝,不要再走了。”谢华琅少见的一怔,缓过神儿来,方才道:“一直住到婚前么?”顾景阳道:“嗯。”真是难以置信,这居然是最为看重规矩、行事端方的他说出来的话。谢华琅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甜蜜,抱住他腰身,低低的道:“这可于礼不合。”顾景阳顿了顿,道:“不是你问我的吗?”谢华琅松开手臂,同他略微拉开些许距离,笑吟吟道:“陛下舍不得我啦?”顾景阳道:“嗯。”“住到婚前不行,但时常见面,还是没问题的,”他衣襟微微有些乱了,她伸手过去,轻柔扶正,笑意盈盈:“等着吧,九郎,我们的天长日久,还在后边呢。”……一直到回了自己院中,谢华琅都如在云端,女婢送了时鲜果子来,她拈起红杏吃了,吩咐人去收拾东西,又往母亲院中去,准备同她说自己入宫小住之事。谢粱的婚事便在九月,眼皮子底下的事儿了,谢华琅这次过去,可巧就遇上了,笑吟吟坐了,又道了句:“二哥哥,恭喜呀。”谢粱微微一笑,温和道:“同喜同喜。”他师从泸州大儒蔡公良,老先生业已年高,因病过世,他作为弟子,自然应当前去致意,昨日方才回府,许是因一路舟车劳顿,面上仍有些疲倦之色。谢偃年轻时,也是名满京都的美男子,谢华琅的两位兄长,便是像了父亲,相貌明俊,气度不凡,谢粱的相貌同谢允有些相似,只是多了些书卷气,更加内敛些。“原还觉得自己不算老,骤然回首,发现你们都要各自嫁娶,方才觉得自己已经上了年纪。”卢氏将手中册子合上,递与谢粱,神情中有些感慨:“怨不得都喜欢养个孩子在膝下,每日里见了,觉得自己似乎也还年轻。”“阿娘,你本来就不老,”谢华琅殷勤的上前去,为母亲捏肩道:“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