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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舍得生我气呢。”提起顾景阳,谢华琅目光转柔,神情含笑,隐约有些甜蜜,低声道:“今日他来找我,说了好些话,尽管难为情,但还是都说完啦。我忍了好久,才没有过去抱住他。”“阿娘你不知道,我听他那样讲的时候,可想亲亲他了。”卢氏说了句“不知羞”,又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也就是说你这几日神情恹恹,吃不下饭,都是装的了?”“我不这么装,他怎么会心疼?”谢华琅道:“他就是这样,要不是逼急了,什么都不肯说。我才不惯他这些毛病呢,该治就得治。”“没良心的东西,”卢氏笑骂道:“你是出气了,倒叫我同你阿爹为此忧心。”谢华琅赶忙坐起,殷勤道:“我给阿娘捏肩。”卢氏倒不是真心生气,但也不想这么轻轻放过,叫她揉了一会儿,又道:“既然如此,先前你叫采青去送还玉佩,真是打算同陛下一刀两断?”“当然不。”谢华琅理直气壮道:“我那么喜欢他,他也那么喜欢我,凭什么要一刀两断?”卢氏诧异道:“那你还将话说的那么绝?”谢华琅道:“不给他个教训吃吃,他怎么会长记性?”卢氏:“……”“阿娘,”谢华琅不满道:“你现在看我的神情,好像是在看话本子里专门使坏的恶毒女人。”“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仗着陛下疼你,恃宠生娇罢了。”卢氏道:“等陛下下次来,你就同他和好?”“我才不要呢。”谢华琅道:“他下次再来,我还是不理会。”卢氏不解道:“为什么?”“也没怎么,我就是觉得,这么端着的感觉可好了,”谢华琅没心没肺道:“怪不得他那么喜欢假正经呢。”第22章发威卢氏早就知道这个女儿生性肆意,最爱胡闹,但怎么也想不到,她能胡闹到这等境地,见她这幅讨打模样,气道:“你就作吧!若叫陛下寒了心,你怕要追悔莫及。”顿了顿,她又道:“若非我今日撞见,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同我讲?”“不是阿娘撞见,是我有意叫阿娘撞见的,”谢华琅一本正经的反驳道:“我又不是不能再瞒下去,还不是怕你和阿爹忧心?”卢氏没好气道:“是是是,你占理,这总行了吧?”“阿娘最好啦。”谢华琅熟练的发了张好人卡,轻摇母亲手臂,撒娇道:“连带过来的菜肴,都是我最喜欢的。”“你哪里缺这些,倒是我多此一举。”卢氏哼了声,站起身道:“走了。”……卢氏回到自己院中,刚进内室,便见谢偃仍旧端坐原处,看她回来,停下筷子道:“枝枝如何?”卢氏只消回想起先前女儿那番话,便想长叹口气,此事又不欲张扬,便只道:“还是老样子。”说完,又吩咐室中仆婢:“都退下吧。”谢偃见她如此,便知是有话讲,还当是女儿那儿出了什么事,等真的听完,却觉啼笑皆非,先是失笑,后是感慨。“你不要责怪枝枝,她如此机敏,也是好事。”他莞尔道:“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不必说天家帝后,倘若她真被男女情爱冲昏了头脑,我反倒要忧心。”卢氏听他话里有话,面露诧异,低问道:“怎么了?”谢偃略微前倾几分,低声答道:“陛下已经令人拟旨,立枝枝为后,几位宰相皆已知晓,只是未曾明示朝堂,通传天下罢了。”卢氏心中虽早有预料,骤然听闻,仍有些惊讶,叹道:“这可真是……”“陛下既然不曾明说,我们也只当不知道便是,迎来送往一切如常。”谢偃微微肃了神情,叮嘱道:“枝枝的嫁妆与出嫁制物,家中早就开始准备,倒不必惊慌失措,你多上点心,该添置的添置,该删减的删减,只是先不要大张旗鼓……”卢氏颔首道:“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吧。”……正值盛夏,空气闷热,也唯有到了晚间,夜风吹拂时,才会觉得好过些。已经是六月末,夜空中的月亮消减到极致,只留了淡淡一痕。顾景阳便立在窗边,借着月光,低头凝视手中那枚玉佩。夜色静寂,远处传来低低的虫鸣声,不知怎么,他忽然有些感怀。“衡嘉,”他低问道:“倘若,枝枝永远都不原谅朕,朕该怎么办?”衡嘉听得一怔,忙赔笑道:“不会的。”顾景阳淡淡一笑,却没有在这话题上继续说下去,而是道:“朕登基的时候,先往奉先殿敬告太宗文皇帝,再往太庙去拜谒历代先祖,禁军林立,纠仪御史随侍,但真正走那段路的,其实只有朕一个人。”月光清冷,沁得他声音也有些凉意:“那时候朕觉得无所谓,一个人也很好,皇帝便是孤家寡人,前人都是这样,朕也不会例外。”“可是,”他顿了顿,语气微柔:“可是朕遇见了枝枝。”“她同其余人一点也不一样,那么鲜艳明媚,无所畏惧……”衡嘉知晓他只是想同人倾诉,并不需要交谈劝慰,所以只是静听,不曾开口。然而顾景阳说到此处,却忽然停下了。衡嘉抬眼去看,便见他脸上微含笑意,轻轻道:“真想见一见她。”衡嘉有些为难:“时辰不早了,女郎怕是已经歇下。”“也是,她近来脾气这么坏,还是别去招惹了。”“罢了,”顾景阳道:“明日,朕再去撞一回南墙便是。”……许是昨夜同母亲说的久了,第二日谢华琅便起的晚些,辰时过了小半,方才慵懒起身,也是占了这几日心绪不佳的便宜,竟没人前来催促。采青采素听闻内间动静,入内侍奉她梳洗,谢华琅用柳枝蘸了香盐,刚净了口,便见有仆妇前来回禀,说是陛下到了。“怎么又来了?”谢华琅有些诧异,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