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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再难过,好歹也要吃些东西,熬坏了身子可不成。”母亲亲自劝,谢华琅倒没推辞,端起瓷碗,用汤匙盛着,缓缓的用了几口。那二人之事,卢氏原本是想说几句的,然而见她如此,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见她将米粥用完,又盛了一碗递过去。谢华琅摇头道:“真的吃不下了。”卢氏也不勉强,爱怜的轻抚女儿鬓发,却听外间有人回禀:“夫人,女郎,内侍监来了。”卢氏闻声,下意识去看谢华琅,却见她神情平淡,并无异常,心中不由一叹,起身道:“请他进来吧。”衡嘉昨日一夜未歇,眼下尚且有些青黑,见了谢华琅,忙躬身道:“请女郎安。”“内侍监太客气了。”谢华琅将碗搁下,又扯了帕子擦拭唇角:“我听说,有人将内侍省与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并称,以其作为第四省,连内侍监本人,都可同九卿并列,先前要你为我执鞭奉茶,太委屈了。”衡嘉哪敢受她这话,连道了几声岂敢,又道:“奴婢今日来此,是为陛下送信的。”说完,目光往卢氏处一瞥。后者闻弦音而知雅意:“我另有些事要做,你们且说便是。”谢华琅站起身,送母亲离去之后,方才落座,淡淡道:“陛下又怎么了?”“陛下知晓女langxin中气闷,一时不想见他,便令奴婢前来,一是原物奉还,二是为送信。”衡嘉自袖中取出先前谢华琅送去观中的那只紫檀木盒,打开之后,果然是先前那枚玉佩、他上前几步,恭谨的将那玉佩放置在案上,垂首道:“陛下说,此物既然给了您,便绝不会收回,请您务必要收下。”谢华琅轻笑一声,隐约有些讥诮:“他不要,我也不要,干脆摔了了事,那多干净?”说完,便捉起那玉佩,信手往地上摔。“使不得!”衡嘉又惊又慌,身体前扑,在那玉佩落地之前,堪堪接到了手里,眼见无碍,提到嗓子眼儿的那颗心方才落地。谢华琅面色冷淡,显然不为所动。他实在没有法子,跪下身道:“女郎有所不知——这玉佩原是太宗文皇帝的爱物,后来传与先帝,先帝又给了陛下,其中珍贵,可想而知。陛下是极为爱惜的,将它赠与女郎,您难道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吗?”“原来内中还有这等渊源。”谢华琅目光波动一下,旋即恢复平静,垂眼道:“太贵重了,我受不起。”衡嘉道:“陛下说您受得起,您便受得起。”“我是不会要的,你要么带回去给他,要么留下,我再摔了,”谢华琅不置可否,道:“还有别的话要说吗?”衡嘉道:“奴婢还带了信来。”谢华琅淡淡道:“讲吧。”“不是口信,是书信,”衡嘉轻叹口气,自袖中取出信封,双手呈上:“女郎看过,便可知陛下心意了。”谢华琅伸手接过,便觉内中信纸颇为厚重,目光微顿,又道:“还有别的吗?”衡嘉一怔,道:“没有了。”“那便是无事了。”谢华琅道:“带着那枚玉佩,内侍监回宫去吧。”只是短短时间,衡嘉似乎将下半辈子的气都叹完了。“女郎,您别这样。”他重又跪下身,低声道:“奴婢自幼跟随陛下,最是了解他心性,这么多年了,从没见他对谁这般上心过。他对您有所欺瞒,这是真的,可奴婢也请您仔细想想,倘若易地而处,您会怎么做?在您第一次登门的时候言明身份,还是在定情之后?”“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是遮掩不住的。”衡嘉叩首道:“您与陛下在观中相处时日不短,几番把臂同游,柔情蜜意,他心里如何在意您,您真的一点也察觉不出来吗?”谢华琅平静听完,语气中表露出几分赞赏,隐约带了些微讥诮:“内侍监说的极好,以情动人,很是高明。”水火不侵,油盐不进,衡嘉忽然能体会到皇帝昨日面对谢家女郎时的无措了。“女郎,奴婢先前所说,都是真心实意。”最后,他只能道:“陛下昨日回宫之后,水米不进,对灯枯坐大半日,又叫人备了纸笔,将心事倾诉纸上,令奴婢送过来……”“知道了。”谢华琅在那信封上扫了一扫,道:“你若无事,便回宫去吧。”衡嘉却不曾走,有些为难的道:“您没有话要同陛下讲吗?”谢华琅半倚在软枕上,有些倦怠的执起团扇:“没有。”衡嘉面色更苦了:“那封信陛下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反复折腾了几回,方才折起来搁进信封里,您好歹看过,回个话儿,奴婢也好回去交差。”谢华琅侧眼看他,轻轻打了几下扇,忽然将那团扇丢开,捡起那封信来,道了句:“也好。”衡嘉听她应声,勉强松一口气,却见她站起身,自东侧案上取了什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怔神的功夫,就见火苗跳出来,燃烧了信封一角。“女郎——您可别!”火势并不大,信封厚重,现下也只是烧了一个角而已,衡嘉忙上前去抢救,谢华琅却将那信封丢到火盆里去,手臂抬起,拦住了他。衡嘉若非要过去,她其实是拦不住的,可他难道能将她推开,救出那封信,搁到她眼前去,强逼着看吗?“小祖宗嗳,奴婢管您叫祖宗行不行?!”衡嘉心急如焚,真不知如何是好,跺脚道:“您不能仗着陛下心疼您,就这么作弄他,陛下若是知道……”谢华琅打断了他:“我原本也没打算瞒他。”那封信颇为厚重,橘红色的火苗舔舐了许久,终于猛地涌起,将其吞没。她静静看着,道:“你回宫后,只管一五一十的讲,他会明白的。”……衡嘉心中惴惴的回了宫,相隔一段距离,望见太极殿宏伟的前殿,甚至有些不敢前行。真将方才之事说了,陛下会怎么样?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顾景阳便在前殿等候,听人回禀说衡嘉回来了,马上宣召他来,清冷面颊上失了疏离,语气中也掺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