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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翩跹,宽袖飘摇,舞伎们的腰肢也纤细,不盈一握,面庞娇艳,不逊于桃花,石榴红的裙踞飞扬时,仿佛夹杂了三月的春光,极尽精妙。一舞终了,众舞伎鬓发微乱,金钗斜倾,一痕雪脯掩在织金抹胸之下,盈盈拜倒时春光隐约,活色生香。顾景阳瞥了眼,目光无波无澜,衡嘉见状,会意道:“都退下吧。”临安长公主神情微滞,旋即自嘲笑道:“叫皇兄见笑了。”顾景阳淡淡道:“临安想学平阳公主吗?”平阳公主便是汉景帝与王皇后的长女,武帝刘彻的胞姐,弟弟登基为帝后,屡次进献美人,其中便包括卫子夫与后来的李夫人。临安长公主心中未必没有这样的念头,倘若真有美人能被相中,于她,于几个孩子都是一桩善缘。这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若是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便不太好听了。她有些窘迫,不知如何言说,恰在此时,却有内侍通传,言说浑仪监监正求见。浑仪监掌天象与节气历法,近来朝中无事涉及,监正却请求面君,倒有些奇怪,顾景阳眉头微蹙,道:“传他进来。”监正年过五旬,鬓发斑白,入内礼道:“臣浑仪监监正赵昴,恭问圣安。”“朕躬安。”顾景阳问道:“监正为何而来?”赵昴面有迟疑,临安长公主见状,便知有不可告于他人之处,起身退避,其余仆婢侍从也一道退下。赵昴这才低声道:“臣近来观天象,颇有不妥,有客星犯紫微星甚急,来势汹汹……”顾景阳神情微顿,略加思忖,忽然笑了。“无事。”他道:“朕自知之。”赵昴怔住:“可是……”“监正有心了。”顾景阳轻笑道:“由它去吧。”第8章冤家动身返回时,衡嘉笑问道:“长公主府中美人甚多,陛下一个也不中意吗?”顾景阳道:“多嘴。”衡嘉与他相伴多年,倒不畏惧,笑道:“今日陛下提及平阳公主,倒叫奴婢想起中的一句话来。”顾景阳道:“什么?”衡嘉轻声道:“主见所侍美人。上弗说。既饮,讴者进,上望见,独说卫子夫。”这句话出自,是讲平阳公主在武帝过府时,向他进献美人,然而武帝一个也不曾相中,宴饮之中有歌女入内助兴,武帝望见之后,唯独中意卫子夫。顾景阳脚步微顿,回身看他,道:“你想说什么?”衡嘉低笑道:“圣明无过陛下,您其实都明白的。”……过了三月,春光渐盛,花红柳绿,好不鲜艳,谢华琅的心也跟窗外那几株海棠似的,悄无声息的开出花来。次兄谢粱的婚事便在今年秋,娶的是沈国公家的女郎,为了两家的体面,少不得要大办。二房里的长女谢莹也十八岁了,早就定了永仪侯世子,她原本应该在去年出嫁的,然而永仪侯府的老夫人去了,世子为祖母守孝一年,这才将婚事拖延,刚巧同堂兄撞在一起了。卢氏要cao持儿子的婚事,又要分出心思仔细淑嘉县主这一胎,小儿子谢玮进学,还得为他找个靠谱师傅,真是忙的团团转,听仆婢言说近来三娘时常出门,心知她是去会情郎,倒也没有刨根问底的追问。而谢华琅颇有些心虚,更不敢直言,索性先这么耗着,日后再慢慢筹划。这日傍晚,她刚从外归府,便见卢氏身边人来请,说是有话要问,心头不由微突,却没有迟疑,随同到了卢氏院中去。“阿娘,你寻我有事?”卢氏端丽面颊上隐约有些疲惫,温和道:“去见谁了?”“阿娘又不是不知道,干嘛非叫我说出来?”谢华琅上前去替她揉肩,笑道:“明知故问。”“你是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了。”卢氏摆摆手,示意周遭仆婢退下,又拉着女儿在自己身侧落座,低声道:“你对周王怎么看?”卢氏口中的周王,便是今上胞弟的长子,他父亲做过太子,后来被郑后废掉,流放岭南,没多久又派遣使臣前往,逼令自尽。今上登基之后,缅怀英年早逝的胞弟,追谥为章献太子,封其子为周王,因为血缘关系十分亲近,朝臣与宗室之中看好他会被过继的人不在少数。谢华琅听卢氏提起周王,心中便有些忐忑,踌躇道:“阿娘怎么说起他来了?”卢氏面上也有些忧色:“你哥哥婚事在即,长安勋贵打发人上门致意,周王府的长史亲自来了,除去送给新人的礼物,还额外给你备了好些东西,我大略看了眼礼单,颇为厚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谢华琅心中一堵,扯住母亲衣袖,道:“阿娘,你收下了?”“当然没有。”卢氏道:“我叫人将你二哥那份留下,剩下的叫长史带回去了。”“可是枝枝,阿娘能拒收他的东西,你阿爹也会回绝他的心意,但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计,”她用力握住女儿的手,加重语气:“你若是无意与他,便该早作打算,绝了他念想。”谢华琅心中微动,假意试探道:“阿娘,这有用吗?”“当然有用。”卢氏断然道:“周王不敢去求赐婚,虽然他求娶你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但若是闹到陛下那儿去,便不合时宜了。再则,倘若你已经嫁人,他也不敢再对你做什么,而府中其余娘子的身份,又不比你有分量。毕竟他只是想拉拢谢家,无意结仇。”谢华琅将心中那丝窃喜压下去,道:“我明白啦。”“希望你能真明白才好。”卢氏戳她额头一下,又道:“你阿爹昨晚还问我,几时能见一见枝枝选中的郎君,我都给搪塞过去了,但也推诿不了多久。你若真心喜欢那人,便该寻个时间,叫他过府拜访,也让你阿爹掌掌眼。”“快了快了,再些时日,我便同他讲。”谢华琅笑嘻嘻道:“阿娘也别太心急,今岁府中便有二哥与长姐成婚,等到了明年,三哥与四哥的婚事怕也要凑到一起。”“唔,”她想了想,又道:“便是我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