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高辣小说 - 玉萝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曾给过我脸色?她痴迷薛丽娘,我便寻了乔氏,他赴任,我便接中馈,伺候他老娘。他从来待我客气,与我相敬如宾。可是他那心也是冰块做的,我捂了半辈子,捂不热。去吧,我只去同我那好嫂嫂说几句敞亮话儿。免得她身子不济,日后没了机会。”

婢女吩咐车夫将马车重新驾回如意巷殷宅。

守门婆子见二老爷刚走,二太太又回,想着薛氏病体,不敢大意,遂将余氏迎了进来,又去薛氏院中通禀。

雁喜正帮薛氏收拾,她见这副景象,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听了下头丫鬟传报,道:“太太若不想见二太太,便拒了吧。”

薛氏道:“躲得了一时,可是躲得了一世?便请她进来吧,我也想听听她这么急急回头,有甚么话儿要说。”

余氏将婢女留在屋外,一人进了薛氏房中。

方一进屋中,便扑跪到她床沿,抓住薛氏手,嚎啕大哭。

“嫂嫂啊嫂嫂!未想你与我一般命苦啊!那杀千刀的!呜呜呜……”

薛氏两眼淌泪。

余氏红着眼“呜呜”哭道:“嫂嫂莫要怪我!这许多年,是我糊涂人办了糊涂事,忌恨上嫂嫂,处处与嫂嫂为难,教嫂嫂日子不得安生!嫂嫂看在你我皆苦的份上,原谅了我罢?”

鹿鸣游80

薛氏亦不言语,只顾落泪。

余氏道:“我知嫂嫂对我心存芥蒂,这本也是应该。殷图瑞他是贼,我便是那贼婆娘!我们这对夫妻偷了大嫂与大哥的恩爱年华,老天便惩罚我们,教我们这对贼夫妻同床异梦!”

薛氏见余氏忽地神情激扬,道是偷了她与文善的恩爱年华,微微一滞,不知其所言何意。

余氏边拭眼泪,边道:“嫂嫂你没有听错,你我今日情形本该换上一换。我原该守寡,守着那杀千刀的牌位过活!你与大哥该夫妻恩爱,日日一处,一同看着谦哥儿举业有成,高中榜首!八年前,那杀头之罪、挨刀之人本是殷图瑞,他却推了大哥出去做替死鬼。大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受不住那昭狱酷刑屈辱,生生吊死在狱中。爹爹知道此事,气得当场吐血,次年亡故,为家族计,只得咬着牙咽下这口气。这许多……”

话未说尽,薛氏呕出一口鲜血,如她所愿,倒在床上,再起不来。

廷益被灌了那许多酒,迷醉昏睡,朦胧中,孟冬一直唤他,那声音远远近近,越喊越急,最后索性将他胡乱摇醒。

“少爷!少爷!太太身子不好了!你快醒醒!”

廷益终是听清,一个激灵,跌跌撞撞奔向薛氏院中。

他奔进屋内,见屋中立着几位大夫,丫鬟进进出出拿方子煎药,余氏同几个仆妇正立在一旁。

“谦儿,你来了!你母亲……她、她……”余氏用帕子捂了脸低泣出声。

廷益走到床前,见到了面若金纸、双眼紧闭的薛氏。

这一幕竟让廷益无端想到梦中他在薛氏灵堂之中的情形。

怎会如此,母亲明明好生养病,病情怎会突然恶化?

今生轨迹明明已与那梦中大不同,他与母亲在长干里置宅,未回临安老宅,母亲未拖着病体受那许多搓磨。

廷益抑住头颅那欲裂之痛,道:“有劳二婶,发生了何事,竟让我母亲吐血昏厥?”

余氏道:“怪我太心急,本该明日登门再与你母亲商议。我看你母亲今日兴致颇高,便拿了你祖母为你准备的聘礼,交于与你母亲过目,二人絮叨太久。里头有你父亲旧物,你母亲、你母亲……皆是二婶的不是!谦儿莫要拖延,大夫说要施针。只这施针之处乃几处要xue,恐有风险,只能由你决定。”

廷益不会全然相信余氏之言。

母亲对父亲之情,他自是知晓。睹物思人,确有可能,但招致病情加重,突然吐血晕厥,并不十分可信。

他不知她同自己母亲到底说了甚么话,激得母亲不省人事,此时不是做计较之时,道:“这几位大夫都是惯常给母亲看病的,知道母亲先前症状。施针虽有危险,如今也只有勉力一试,不宜再拖。”

遂请大夫速速替薛氏施针。

诸人在侧厅坐等两个时辰,那大夫从房中出来时,单衣尽湿。廷益迎了上去,大夫道:“幸不辱命。”

杨氏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薛氏自这日起,便镇日昏睡,醒来时日极短,有时人也糊涂,嘴中喊着文善何时归来,要替他备好茶点云云。

廷益得了解元之喜淡之又淡,书院告了假,在家中温书、照看母亲。

这日,薛氏突然转醒,脸上有了七八分的神采,唤了雁喜替她梳妆打扮。

她亲自选了粉黛胭脂,挑了首饰衣裙,匀脸抹额,对镜贴花。金钗云鬓,翠袖红绡,意态迟迟,风姿绰约。

廷益给薛氏请安时,唬了一跳。母亲这般打扮,自父亲去时,便不再有。

薛氏笑着朝他招手,与他一同去给殷图祥的往生牌位上香。

二人燃了香,拜后将香插进香炉。

薛氏对着牌位,将廷益中得解元之事又再告之一回,并道:“文善,你我结为夫妻十八载。十年恩爱,八年分离,今日我终是要去了结一桩大事。便是替我们的孩儿去苏府下聘。苏家姑娘是顶好的女孩儿,她与廷益乃是天设地造地一对。廷益日后有她照顾,你该放心啦。”

言罢,伏地再拜。

鹿鸣游81

殷图瑞领着官媒来如意巷殷宅时,见到薛氏的那一刹那,光阴流转,仿佛回到十八年前,他初见她那一回。

灼灼艳若华,一笑生百媚。

他抬手礼道:“嫂嫂身子可是好些?”

薛氏笑道:“多谢二弟与弟妹延请名医为我诊治,已经是好多了。今日还需劳烦二弟再上安仁巷一趟,将这聘书、聘礼一同送了去。”

殷图瑞从那几名大夫口中得知,薛氏情形很是不好,不想今日却是大好。

又对他这般温柔可亲,他做梦也不曾梦到。

遂双目放光,道:“嫂嫂放心,谦儿的事,我自当一等要事去办。今日我一定妥妥当当将这桩事办好。”

薛氏点头,道:“除了这桩,我还有一桩小事,需得劳烦二弟。这桩事虽小,但我不欲使人知,谦儿亦不行,不知二弟能否替我办到?”

殷图瑞附耳过去,以为是甚紧要之事,原是这般小事,笑道:“区区小事,莫说一件,便是千件万件,只嫂嫂开口,弟弟我便无有不答应的。”

应下薛氏,便带着官媒与百抬聘礼,浩浩荡荡,去往安仁巷苏家。

安仁巷苏家这一日热闹非凡,同前几日如意巷殷家一般着锦铺绣、鞭炮声起、门庭若市、喜气洋洋。

自白日,一直闹至暮色深浓方且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