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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应是你的道

    渐入梦境,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宫室,是还未翻修的清雨轩,慕容雅登基后便将此处以皇后仪制翻新赐予宴云居住,尽管当时他并不是名义上的皇后。而此时,宴云不是作为宫殿的主人,而是梦境中无形的旁观者。清雨轩地处皇宫的西南角,偏僻荒凉,未翻修前更是破败不堪,正值雨季,宫室内潮湿阴暗,稀疏的光线从狭小的窗棂透进,一个低位妃嫔穿着的女子借着这点光在刺布上绣花。

    “母亲~”一个宴云看着有几分眼熟的女孩从屋外跑了进来,收了泛黄的油纸伞,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皇后娘娘赐给我一个香囊,好漂亮,我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香囊。”年幼的女孩将手中拽的死死的精致香囊递给女人看,是很精巧,苏绣的蝶恋花,金线勾边以及通透的翡翠挂坠,难怪会让女孩如此欣喜雀跃。

    “雅雅……”女人露出笑容,用手帕拂去女孩身上的雨水,叹了一口气,无言。

    “母亲也在刺绣?我也要向母亲学习,以后嫁个好夫君,相夫教子成为一个贤惠的好妻子。”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女人,伸手去取绣绷。

    女人拍开慕容雅的手,抓住她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严肃地说道:“这不应是你的道。”

    年幼的慕容雅神情呆滞,养母余常在余素瑞从未如此严肃的与她这般对话,余素瑞言道:“雅雅,这不应是你的道,世间的女子被纲常伦理束缚,女子被迫成为母亲、妻子、女儿,就连目标追求也是这个社会所期望的,贤妻良母、相夫教子、贤良淑德……这本就不该是女子的追求,是为了让女人成为男人的附属所设下的圈套。雅雅,世态要求你贤惠,但你首先要遵从本心,不能因为这个风气而禁锢自己于牢笼,成为他人的附属。你首先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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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呐,你有听说嘛,余常在勒死了当年皇八女的母亲。”

    “有啊,这宫中不是传开了,她杀母夺女做的太顺理成章了,真是心机深沉,人不可貌相。“

    闲言碎语的宫女见皇八女慕容雅快步冲入宫室内便鸦雀无声。

    “母亲,我要您的实话。”慕容雅的语气很急,还没顾得上关上屋门,便向养母发问。

    因为这事传的沸沸扬扬,会来事的宫人也偷偷躲在窗外偷听,慕容雅喝令屋外的宫人离开,冷静下来,前去关好门,拉着余常在进了内室。

    余素瑞神色自如,仿佛知道这一天会来临,细抿茶水,沉静地缓缓道:“我承认我做的一切,这一切只是为了最少的损失…”

    “凝儿是被强上有孕,她恨那人入骨,陛下本打算给她答应的位分,只可惜凝儿从不给陛下好脸色,陛下一气之下什么名分都没有,凝儿一介琴音阁的歌女无依无靠,快要临盆时也没有稳婆接生。”余素瑞抬头望了一眼慕容雅,眼里含着笑意,“你是我接生的。”

    余素瑞轻抚手中的香囊,表情逐渐庄重,“孕期缺乏太医照料,凝儿骨瘦如柴,加之生产体虚,没多久就难产血崩。如果凝儿死了,那你必然托于中宫照料。”余素瑞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一下,“而中宫手上别的妃嫔所生子女,无一存活,我不能这般冒险。”

    “那倘若,凝儿是自尽,并以诅咒那个狗男人的形式自尽呢?那中宫必然不会接你这个烫手山芋,而与凝儿同住一个宫室的我便可以成为你的养母。”余素瑞望向那个落满蛛网残败的宫室哀叹一声,“唉,你的母亲将你托付给我后,便永远阖上了眼睛。是的,我没有经过凝儿的允许,乘着当夜无人当值,便给她换上了红色的衣衫,她很高,但很轻,我甚至没有很费力就将她吊到了房梁上,然后就是你所知道的……”

    “我的追求,是最优的结果……当时我别无他法,倘若我到了阴曹地府,任由凝儿责罚。”突然,一滴一滴鲜血从余素瑞口鼻处流下,一身素锦逐渐沾满了血色,余素瑞似乎早知这般结局,不改神色:“如果我是你夺嫡的阻碍,从今往后便不再是了……你一定要成功,为了凝儿,也为了我们这些受人凌辱践踏的蝼蚁……雅雅,母亲先行一步……”

    “母亲,生恩不及养恩,我早已视您为生身母亲,你为什么还…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这一切发生的格外突然,还没来得及,余素瑞便已没了气息。慕容雅望向了桌上那杯余素瑞喝过的茶,这杯具不是常在宫中的样式,更像是贵妃宫中的,三皇兄?哼,很好,夺嫡的出局人要出现了……

    自皇帝在贵妃宫中吐血病倒,本是暗潮汹涌的夺嫡之争衍变为了明面上的水火不容,虽说是八王夺嫡,实际上只有两大阵营,以中宫为首的太子党和以贵妃为首的三皇子党,因为皇后幼年极尽苛待慕容雅,慕容雅自然的站队三皇子,明里暗里帮三皇子拔除了太子党大半的爪牙。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实则三皇子只是觉得慕容雅是只好用的狗罢了,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自认为最温顺无害的狗也会发疯。

    深夜,慕容雅通过密道进入三皇子府,三皇子对此并不吃惊,因为他们时常暗地里密谋夺嫡计划,而这次,慕容雅一身寒气出现在他的宫室,背后掏出一把冰冷的匕首,一上来就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皇兄,我本以为你只是愚蠢,不堪大用,本想登基后留你一条性命。”慕容雅微微皱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轻松地转了转手上露着寒光的匕首,“可是,没想到你这般狠毒,竟要了母亲的性命!”

    “我…我并没有…”慕容时神色慌张,向后缩退,眼前的庶妹站于月光下,月影摇曳,衬着对方面容更加诡异可惧。“是太子…他说这样能让你没了软肋,对我忠心……是太子……”

    慕容雅不给慕容时解释的机会,步步紧逼,将其逼于墙角,用匕首轻描对方的面庞,声音带着狠色,“是为了从此我尽心竭力为你做事,断了软肋?嗯~这种借口你也想的出来?”

    对方从未见过如此狠戾的庶妹,平日里的慕容雅像是文人墨客,温柔知礼,而此时的她更像是呲牙咧嘴的凶兽,似乎下一刻就要咬断自己的脖颈。慕容时被强势的气场压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甩锅太子,然而,怒火中烧的慕容雅并不想多听一句废话,割喉放血一气呵成,可怜的慕容时在深夜无声的倒于血泊……

    “唉~通知袁潭,计划提前。”慕容雅对身后黑衣的影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