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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第三十三章【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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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铃声刺耳地响起,何皎皎一个激灵窜了起来,她看看周围,同学们陆陆续续背上包走出了教室。她坐着发了会儿呆,今天是九月份开学的第一天,这是她大四的第一堂课,是美术理论类的课,也是她大四整个学年唯一一门课,大家都在准备毕业设计,只有开学的这第一节课人是最齐的。她打了个哈欠,拎上包随着人流往外走,她最近总是犯困,怎么睡都睡不够,而且还容易走神,身后人连着喊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饺子!饺子!”

    何皎皎转过头,石田田兴高采烈地跑来,他向她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票,问她:“明天去不去看画展?”

    “二十世纪中国”回顾展。何皎皎嘴角露出了笑意,她问石田田哪儿弄的票。他也笑得眼睛弯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妈弄的呗,搞两张票还不简单。这个群展里有一副王沂东的画,我记得你喜欢他画的红袄少女。”

    何皎皎与石田田并肩走出了教室,男孩是她的同班同学,大学四年一直在追求她,人还不错。虽然她几次都婉拒了他的表白,但他越挫越勇,仍想尽办法讨她的欢心。何皎皎有时觉得石田田就像烦人的牛皮糖,怎么撵都撵不走,可他的尺寸又把握得刚刚好,不会做些让她为难的事,但又总是能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嗡嗡地叫唤。

    石田田长得很讨喜,娃娃脸配上微长的自来卷,两只耳朵各夹着一只耳环,单眼皮小眼睛却炯炯有神,鼻梁很高,嘴唇很薄。他爱运动,最爱跑步,连续两年在学校运动会的耐力跑上拿了第一名,还跑出了一身结实的肌rou和亮黑的小麦肤色。何皎皎对于他刚入学那年的自我介绍印象很深,他乐呵呵地往讲台上一站大声说:“我爸叫石建国,我妈叫石田惠,所以我叫石田田。我姥爷是日本人,学医的,我姥姥是英国人,做记者的,我爷爷奶奶都是工人,我爸是个商人,我妈从小在中国长大,所以我是个混血的中国人。”

    后来何皎皎才知道,石田惠是学校设计学院的教授,还有自己独立的工作室和公司,业内人脉很广。不论何皎皎想看什么展子,石田田都能给她搞到票。

    “明天不行,我要去医院看病,后天吧。”

    何皎皎笑着收下了石田田的票,这是她第一次答应正式和他约会。石田田问她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人陪,她说不要紧,小毛病,爸爸会陪她去医院。

    今天妇科看诊的人不多,诊室外的长椅上零散地坐着几个女人,何皎皎用余光瞄了一眼四周,她是最年轻的那个。她身边坐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挺着个大肚子,面容憔悴。妇人主动与她唠了几句,问她哪里不舒服,她说月经不调就来看看。妇人笑着感叹一句,女孩子要爱自己、疼自己,不要像她一样孩子都这么大了才要来打胎。

    太阳影影绰绰地沉下了地平线,盏盏路灯亮起,一如几日前老何那样,何皎皎拿着一张化验单和两张画展门票,在自家楼门口站了很久很久。她看看化验单又看看票,她忽然想起两年前去看陈逸飞的个展也是石田田帮忙搞的票。她厚着脸皮向石田田要了两张票,但他没去,是孟旖晚与她一起去的。

    那天何皎皎心血来潮地把孟旖晚打扮成了女孩子的模样,纵使他觉得有些别扭,但还是乖乖听了她的话,穿上了她的连衣裙,画了淡妆,还穿了一双平跟小凉鞋。何皎皎还为孟旖晚夹上了两只珍珠耳钉。他提着裙子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她笑得特别开心,说自己有个漂亮的短发meimei。

    那天很热,很闷,即使美术馆里的空调开到了最大,何皎皎还是出了一身的汗。他们在那副有名的《浔阳遗韵》前站了好一会儿,何皎皎凑到孟旖晚耳边小声说:“我后面的带子开了,陪我去卫生间弄一下。”

    孟旖晚的脸红了,他慌神地瞧瞧四周,说:“这不好吧,我是男生啊。”

    何皎皎拽了拽孟旖晚的手腕,皱起眉,嘟起嘴,说:“你看这馆里除了咱俩还有几个人,快帮我弄一下,难受死了。”

    到底还是拗不过何皎皎,孟旖晚蹑手蹑脚地跟着她进了卫生间。他们反锁上隔间的门,他拉开了她背后的裙子拉链,一直拉到了她的尾椎骨。何皎皎出了很多汗,亮晶晶的汗珠顺着颈背滑进尾椎,她白色的内裤被汗水洇湿了一小片。孟旖晚为她扣上了胸衣的带子,目光却溜进了她裙子的深处,他忍不住在她颈后落下一个吻。

    她被他这一吻惊得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顺着她的背吻了下去,吻过她的腰窝,吻过她的尾椎,隔着汗湿的内裤吻了吻她圆乎乎的屁股。她撑在公共卫生间的墙上,咬着手腕,翘着屁股,任由裙子下“meimei”模样的他把她舔得淌了一地的水。

    事后,他帮她拉好拉链,又扯了不少卫生纸,细细地为她擦干净了私处的水。何皎皎轻轻咬了一口孟旖晚的肩膀,指尖点着他将裙子撑起一个小帐篷的那块儿,软软地说:“我也给你舔舔,好不好?”他却啾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拿来她的手提包挡在身前,小声说:“不用,我就喜欢看jiejie意乱情迷的样子。”

    在回家路上,一个靠画卖艺的年轻女孩将他们拦了下来,说两位jiejie真漂亮,想为她们画一副速写,免费的,不要钱。何皎皎瞄了一眼女孩摆在外面的作品,不同于其他街头画家动漫式的夸张画风,女孩是实打实的学院派路子,她问女孩生意好不好,女孩笑着没说话。

    女孩为他们画的那张画何皎皎一直都留着,结婚后她给那画镶了个简单的框,挂在了卧室的墙里。石田田问她,画里她身旁的女孩是谁,她咯咯笑了笑,说是她“meimei”。何皎皎至今记得那天卖艺的女孩说她很美,说她笑起来就像沉浸在春风里,人面桃花。

    将化验单和门票塞进包里收好,何皎皎推开了门,孟旖晚跟何思君都在家。她低下头,换了鞋,没说话,直接向房间走去。孟旖晚跟在她后面,轻轻叫了她一声:“姐,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何皎皎看看他,说:“没什么,不用你管。”

    “那我管总行吧?”何思君放下戏本,向女儿走过去,“你不是说这学期还是住宿舍准备毕设吗?这才开学一天,怎么回来了?”

    何皎皎看看老何,又看看老何身后的孟旖晚,不由得一股子无名火直上心头。她有时候觉得孟旖晚挺窝囊的,她一直都想问问他:“如果我和我爸站你面前让你选,你他妈的到底听谁的话?”

    她也没搭理何思君,扭头就走,可是老何却在她背后追问了一句:“何皎皎,你是不是暑假这两个月都没来例假?”她用力关上屋门,她差点忘了她这个爹的心有多细,连着两个月卫生间的垃圾桶里都没出现过卫生巾和棉条了。

    她又听到何思君在她屋门口问孟旖晚:“你跟何皎皎在一起的时候都戴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