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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归最初,也是最后的愿望

    

    解行与江停的第一回,显然是一场灾难。

    解行没谈过恋爱,对于情事也一知半解。所有的经验仅来自于高中男生寝室相互传阅的学习资料片。但真刀实枪上手了,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传说中神通广大的Alpha本能到了他这里好像也打了个折扣。但即便如此,也把江停弄得要死要活,疲惫不堪了。

    “可以了,再深进不去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猛然攥紧,无意识地在床单上揪出一道皱巴巴的印痕。解行跟所有毛头小子一样,一旦入港,只知道不顾死活地往里面怼,好似非要戳个洞才善罢甘休。

    江停忍了一会,实在疼的受不了,长腿箍紧身上快速律动的腰胯,命令他别那么用劲。解行乖乖听了五分钟的话,但当性器触碰到一处隐蔽的软rou时,Alpha骨子里的好胜因子占据了上风,竟掐着他的腰翻了个身,转换成背对的姿势,这个角度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就能轻易撬开封闭的入口。

    他鼓足了劲,一下一下,乐此不疲地探索崭新的领域。

    江停肩胛骨绷得极紧,全身肌rou不可抗拒地发抖,尽管再三咬紧牙关,喉咙口依然不可遏制地溢出几声带着哭腔的颤音,“别,里面好酸.......疼!”

    不可言喻的酸胀顺着尾椎骨蔓延至全身,如同强行被打开嫩rou的珠蚌,除了rou体的不适,更多的来自于心理上的羞耻。

    这种微妙的滋味对于侵入方的解行,是相当难理解的。

    非但如此,他还疑惑地摸向交合处黏腻的水渍,摊开手掌,状若无辜地展示给江停:“疼吗?可你明明很湿啊,看,都流下来了。”

    寝室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瞧见指尖挂着一缕透明的银丝。江停只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深吸了口气,训练有素的腰腹猝然发力收缩——

    解行来不及骂人,只觉得包裹着自己的温暖腔道徒然收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那一瞬间,剧烈的酸爽伴随着阵阵快意直接蹿升到了太阳xue,新手上路的解行再也坚持不住,就这样被硬生生夹射了。

    解行头皮阵阵发麻,不知道是爽的还是吓的,他原地喘了半分钟才爬起来,重新搂住江停,“你等等,刚才那一下太犯规了,再来——”

    江停也没好到哪里去,两鬓乌黑的碎发都被生理性的泪水打湿了,鼻尖与眼角皆泛着奇异的绯红,他转过身,罕见爆了一句粗口:“再来个屁,你就知道自己爽,把我当什么了。不干。”

    “别嘛,我承认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先休息,等会我保证怎么舒服怎么来。”

    解行嬉皮笑脸地压着他,在满是狼藉的被窝里打了个滚。浓郁的草木清香勾得江停全身泛软,没力气反抗,只得任他鱼rou。

    半推半就的第二回总算好了些,解行渐渐摸出了些门路,尝试控制频率和力道,并时刻留意江停的反应。年轻的身体血气方刚,再加以信息素的顶级催情buff,江停也渐渐从中得到了些乐趣。

    当解行再度掐紧他的腰肢,急不可耐地想攻陷那隐藏在冗道?深处的秘密花园时,江停只是绷紧了身体,氲满了水汽的眸子瞪着他,半是命令半是恳求:“别这样解行,我不能退学。”

    解行再懵懂无知,基本的生理常识还是明白的。发情期一旦在生殖腔内成结,中标率百分之百,他和江停都有崭新的未来,不该如此草率。

    如同当空一盆冷水浇下,他咬着牙,依靠顽强的意志迫使自己退了出去。

    两人差点酿成大祸,双双出了一身冷汗。

    事毕后,解行埋在江停颈间,意犹未尽地啃噬饱受蹂躏的腺体,一个新鲜的牙印还未曾褪去,又添了几道别的伤痕。江停最受不了这个,作势要推他:“你属狗吗?别这样咬,疼。”

    “那我轻点咬行不行?”解行的热情并没有轻易消退,转而盯上了江停雪白的肩窝:“你这里有颗痣,知不知道?”

    江停皮肤本就白皙,出了点薄汗后通身泛着莹润的粉,那粒红痣生得恰到好处,宛如一颗深埋藏在雪地里的红豆。解行着迷不已,先亲了亲,然后又是抠又是捻,江停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被他弄醒,发出小奶猫似的轻哼:“别弄,疼。”

    “这样也疼?之前没发现你这么怕疼,真娇气。”

    “.......射击十发都上不了九十的人好意思说我,”江停无力吐槽,推了他汗津津的身体一把:“起开,我要洗澡。”

    公大宿舍有独立的卫浴,但冬天学生更习惯去浴室。解行脱口而出:“不行!”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不妥,赶紧补救:“你发情期还没结束,浴室人多,信息素那么杂,想想都不安全。我帮你打热水洗吧,等会衣服也给你一起洗了。”

    解行不想承认是Alpha骨子里的独占欲在作祟,不愿让其他人窥见江停满身的痕迹。江停也懒得戳破,恹恹打了个哈欠:“那床单被套……”

    “都给你洗了!换新的,今晚你睡我的床!”

    解行荒废了一整个下午,不光训练课没去,其他课也一并翘了。

    发情期持续三天。起初江停还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后来看解行实在没个分寸,成天黏在他身上,连课也没心思上。于是果断用一支抑制剂结束了这段昏天暗地的yin乱假期。

    “江停!姓江的!给你打电话怎么不回?”

    解行嘭一声推开寝室大门,年轻朝气的脸庞尚沾着新鲜的晨露:“衣服给你洗好晾好了,早饭也给你买回来了,说好今天跟隔壁刑科约篮球,战书都下了,你可别放我鸽子!”

    江停的桌上只剩喝了一半的豆浆,人却不见了踪影。解行走近,发现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应该是不久前刚离开。

    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过,赫然凝滞了:江停离开前,没熄屏的页面停留在一条陌生短信上,内容很简短:中秋快乐。

    发件人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记忆碎片纷纷扬扬坠落,拼凑成模糊的答案。记得大约半年前,也有个陌生号码给江停发送了一句暧昧的情人节快乐。会是同一个人吗?

    但是,当前的聊天页面分明一片空白,看不到任何历史信息。

    是被江停删除了吗?还是说,根本就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呢。

    卫生间传来关灯的声响,江停走了出来,神色平静,只是眼角通红,左眼还微微泛肿。解行登时大惊,第一反应就是江停哭了。

    他迅速联想到今天是中秋节,江停莫非是看了那条短信,思念起远在天边的家人?

    江停是孤儿,解行开学不久就知道,还因同样是年幼丧母,对他有几分本能的亲切。念及往事,解行心绪低沉,鼻尖蓦地一酸:“江停,别难过了,其实我有个没见过面的………”

    江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眼里进了只飞虫,揉了好久还痒,你帮我看看。对了,你刚才说你有什么?”

    “哦,没什么,”解行没说出口的话又咽到了肚子里,“学长找我们打篮球呢,问你什么时候去。”

    “张博明主要想约你,跟我没关系,”江停偏过头去,含笑着躲开解行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嘴唇:“喂,让你用眼睛帮我看,不是用嘴。”

    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流泻而出,柔和的金光映照在江停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分毫毕现。刚才他仰着头,眼眸半睁半闭的模样过于撩人,解行一时没忍住,亲了上去:“谁说没关系,他私下里经常打量你,就是你老不搭理他,他不好意思开口跟你讲话。

    他在心里悄悄补充:“其实学长人不错的......不过你继续保持偏见也没问题。”

    “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其实我今天更想跟你呆在一起,”解行捉住江停的手,眨了眨眼,又摆出了熟悉的撒娇姿势:“明天就要去禁毒队实习了,有点紧张啊。江停,给刷个buff呗。”

    “看不出来你也会紧张,不是号称犯罪分子都会被你的帅气迷倒吗......”江停话未说完,就淹没在唇齿相依的暧昧水声中,解行按着他的后脑勺,慢慢加深了这个充满草木香气的吻。

    “必须紧张啊,听学长说最近在严打缅甸那边来的毒贩,要是我的魅力没法跨国界不就完蛋了。”

    解行捧着江停的脸,又意犹未尽地在唇角啄了一下:“好了,这回buff刷上,附魔也叠满了,但我好像真有点离不开你了。”

    看,这就是跟室友维持亲密关系的不便之处,有时候很难区分对方是真心还是在开玩笑。

    江停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思维罕见地短路了几秒。明明这半年来每回发情期解行都没有错过,更出格的事做了,花样也玩过了,怎么光是接吻,就有点透不过气呢?

    解行也有别的心思,他打算过段时间等实习结束了,找个机会跟江停好好谈谈,问清楚那条短信究竟是谁发的。

    他有一种本能的直觉,江停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他幼年失祜,按理说经济状况不会太好,但抑制剂都是挑最贵的牌子;明明分化为Omega,偏偏能“滑档”进公大,一切都顺利得如同按部就班的剧本。

    接触时间越长,解行越发觉得江停出类拔萃的外表只是冰山一角,在平静无澜的湖面之下,似乎隐匿着某种危险又惊心动魄的气息。

    不过没关系,他才大二,名为青春的绮丽年华才刚刚拉开帷幕,他与江停之间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磨合、探索,与等待。

    他们都将拥有光明灿烂的未来———那时,年轻的解行是如此笃定。

    “解千山!你兄弟又来看你了!”

    喝得醉醺醺的马仔扯开了嗓子,贪婪的目光盯着床头塞得鼓鼓囊囊的旧背包上。解行心领神会,抢先一步拿出两条烟恭敬递给马仔:“谢谢达哥。今晚有点事,改天请大哥们喝酒。”

    “出去看场子就是油水多,你小子越混越上道了,”马仔打了个酒嗝,艳羡地拍了拍解行的肩膀:“不过还是比不过你那个兄弟,啧,跟着大小姐,今后有的是好日子过。我看你长得也不赖嘛,怎么不跟他学学,哪天飞黄腾达了,别忘了哥几个!”

    “达哥说的是,我先把‘粉’给戒了。”

    解行缩了缩脖子,佝偻着背脊缓步走向院外,那股从内散发的畏缩、阴郁、不讨人喜欢的气质,与不远处身姿挺拔,笔直站在树下等候着他的黑衣少年有云泥之别。

    难怪大小姐看不上这种人。

    马仔拆开价格不菲的进口香烟,陶醉地吐了口烟圈:人跟人就算相貌生得再像,有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差得远。这就是命呐。

    “大小姐有‘客人’,今晚不用回去。”

    缅甸的夏日总是闷热难耐,阿归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冷峻的脸庞没什么表情,声音却非常柔和:“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

    解行伸了个懒腰,那张成日阴沉孱弱的壳子里像徒然换了个人,眼底眉梢间焕发着活力与生机。

    他惬意地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随手拔了根蒲公英,嘟起嘴,猛吹了口气:“不用了,今天东家放我们假,很多人都去镇上玩了,被他们撞见不好。”

    他说到一半,突然切换成掸邦话,口音尚有些生硬,但语调已经非常流畅自然。

    细碎的蒲公英随着夏风飘散,化作星星点点的白色绒絮,与远方朦胧的夜幕融为一体。

    阿归谨慎地环顾周围,见四下无人,半晌,也慢慢躺在了草地上:“他们归他们鬼混,你可不许学坏。我知道达仔那帮人成天想拉你去赌钱嫖娼.......”

    “我当然有分寸。倒是你,成天‘大小姐’,‘大小姐’的,当心晚节不保。”

    阿归用膝盖重重顶了他一下,解行挤了挤眼睛,瘦削的脸上罕见露出了笑容,依然是眉眼弯弯,朝气蓬勃的模样。

    微风习习,温柔地拂过两张年轻又相似的脸庞。

    “你说,江停这会在干什么呢?”

    阿归心中一荡,转过头,静静地望向解行。

    解行双手交叠着枕在头下,凝视着幽静的苍穹,兀自接了下去:“他已经毕业一年了,实习结束后,不知会分到哪个辖区呢?”

    “他成绩那么好,说不定留在学校,当个教授也不错。”

    阿归闭上眼,犹能回想起在公大校园短暂而梦幻的一天,那种扑面而来的青春与自由的气息,构成了他想象中最为纯粹美好的画面。

    “那也行啊!等我们回去了,我一定要继续上学,说不定还能被他教到!”解行的双眸霎时被希望点亮了,漫天星辰,都不及他璀璨:“到那时候我该叫他什么呢?江学长,还是江教授?想想都rou麻......”

    “算了,还是叫他江停吧。”

    解行把光秃秃的蒲公英杆子叼在嘴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但神色依旧柔软:“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他早就忘记我了吧。”

    不会的,阿归在心里默默地想,他不会轻易忘记你的。

    就在阿归冒充解行去公大校园体验的那天,无意知晓了他的兄弟与江停之间的秘密。

    “解行?你病了吗?”

    阿归被江停撞了个正着,只得躲在解行的被子里,面朝着墙,一声不吭,只想赶紧糊弄过去。不料,有人顺着床架爬了上来,一只体温略低的手,在自己额前略略一探:“温度不高啊,难道是低烧?”

    原本到了这一步,阿归再不吭声,识相的都应该下去了。在解行的描述中,江停也不是那种过分热情到能掰着人的肩膀把他转过来的性格。

    然而,阿归只觉得身旁床铺凹陷,江停掀开被子,踟蹰了一会,轻手轻脚地躺到了他的身边。

    “有点累,睡一会。”江停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鼻音,侧着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好像已经非常习惯了在解行的身边小憩。

    阿归被他熟稔的动作惊得大脑里一片空白,良久才干涩地挤出半句:“我在发烧......”

    “你.......”

    你能不能别在我身旁睡了?!

    似乎为了是印证了这个说法,下一刻,阿归觉得自己身上轰地燃起了一把燥火。年轻的江停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旁,规律的呼吸如同一把小刷子,在他心尖上细细密密地挠着痒。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仿佛能感受到江停呼出的气息暖融融地拂在他的颈子上。

    一股奇异的幽香,悄无声息地浸润了狭窄的被窝。

    那不知名的邪火越烧越旺,好像每一寸经络骨骼里都被灌满了热气。想撕扯,想发泄,想痛痛快快地鏖战一场……

    阿归死死攥紧了拳,未经人事的身体笨拙地抗拒着本能反应。

    “我知道。但我的床单被你弄脏了,就在昨天晚上,”江停闭着眼,声音一点一点冷下来:“你忘记了吗?‘解行’。”

    阿归从回忆中抽出几分神志,身旁的解行仍在絮絮叨叨着关于未来的畅想。

    那充满明亮、美好到几乎不切实际的未来蓝图,如同一支带着刺的羽毛,在阿归心口颤悠悠地挠。

    会有这么一天吗?他们不再被毒帮挟持,每天睁开眼看见的不是枪林弹雨和杀烧掠夺,而是充满了欢笑与读书声的校园。如果他们能够自由自在地站在阳光之下——

    解行会回去找江停吗?阿归突然冒出一个不着边际的念头。

    起初在掸邦的两年,解行时常会提起江停,每回提起,脸庞都会不经意泛红。但随着时光的流逝,他的口吻渐渐变得平和,好像已经平静地接受了对方注定会忘记他的事实。

    解行从来没有跟阿归提起过,为救他出深渊,他主动放弃了什么,但阿归早就心知肚明。

    星星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被浓稠得化不开的无边夜色吞噬。仲夏的晚风伴着阵阵虫鸣,将暑气吹得一干二净。解行说累了,闭上了眼,靠着阿归的肩膀打了个哈欠。

    “我一定会带你出来,到时候,我们………”话未说完,解行头一歪,坠入了黑甜的梦境中。

    阿归凝望着解行与自己十足相似的眉眼,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姿势,让他睡得更加安稳。

    他在刀枪与血海中长大,原以为早已被全世界放逐。命运苛刻残忍,偏偏又让他遇见了解行。

    他的血亲兄弟,他的信念篝火,他最明亮珍贵、引以为豪的另一半灵魂。 【1】

    如果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儿,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这是他唯一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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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出自于吞海 131章原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