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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里,漆黑的瞳仁透不出半分光亮,也不知跟窗外天空哪个更压抑些。倘若不是发生那样的事,他应该是会更喜欢雷雨天的。天空崩裂,秩序瓦解。整个世界都朝疯狂的方向倾斜,人的疯狂也被轰雷电闪引燃,由微不可见的火星,渐成燎原。甘瑅清晰地记得,某个雷雨天的夜晚,甘棠汗湿的T,隐隐透出的内衣肩带。那根肩带是浅蓝色的,随着她的动作,从衣领露出一点,斜斜卡在柔白的肩颈上,带出一道红痕。他记得那样清楚,只因那个雷雨天,他差点没忍住推倒甘棠。性冲动来的汹涌而疯狂,甘瑅看着她因游戏而激动得像小孩子的脸,想的却是让这张脸上变成另一幅表情。她应该在他身下哭泣的,从哭泣到失神,再到被情欲染脏,被弄得乱七八糟。到最后只能喘息着唤他的名字。无辜的猎物对一切浑然不觉,甘棠不知道,甘瑅的手是怎样落在她的背,沿着内衣的边缘轻轻描绘。她也不知道,当她凑过来抓住鼠标时,甘瑅的手落在她的胸上,轻抚,又松开。甘瑅从不后悔那晚将甘棠赶出门去,因他再没哪一刻比那时更畏惧失去她。假如那天他以那种方式留下甘棠,就算她没亲眼看见那场景,也会被那结果彻底摧毁掉。疯或死去,没有其他可能。甘棠被迫看到地狱场景,灵魂破烂脆弱,何其无辜。真正该下地狱的,只他一个就够了。曾经的甘瑅这样想着。直到甘棠彻底抛开他,铺天盖地的毁灭欲再也抑制不住。他把名字和过去抛弃得一干二净,卑微到不惜用一点过去的回忆来挽留她,幻想她能给自己一个回到身边的机会。一场豪赌,输得一干二净。甘瑅知道他的jiejie是一个心硬如铁的人,但他没想到那颗顽石般的心即便对他也没有网开一面。他不是她的例外,只是被抛开的芸芸众生。他听着浴室响起的隐约水声,伸出指来,自墙上轻抚,划过。冰冷的触感,指尖施压,带来一点钝痛。甘瑅冷冷地想,为什么要给甘棠留退路呢,她是最狡猾的狐狸,但凡能逃走,就绝不肯为他停驻。地狱太煎熬,下来陪我吧。浴室水汽缭绕,小窗外的光线昏暗,密闭空间里的一切都隐隐约约。甘棠站在镜子前,看着模糊的镜影。浑圆饱满的胸型,纤细的腰肢,更加若隐若现的臀线。这是一具成熟的女性身躯。她有些失神地想,甘瑅一直叫她姐,男人会对jiejie产生情欲吗?甘瑅对她有欲望吗?甘棠不敢试探半分,她知道自己正走在歧路上,前方就是无底深渊,她怕一脚踏空,再无回头路。镜面尽是水雾,身影愈发模糊。终成一片氤氲。她忽想起杭菀莞前几天发来的那则讯息。“棠棠你有男朋友啦?要不是何顾告诉我那位是你的旧识,差点就被你瞒过去啦,快点老实交代怎么认识的。”她知道这是抉择的岔路口。可以选择默认,甚至编出一段莫须有的罗曼史。也可以假装若无其事,说破那个人就是小瑅,那天不过是演戏帮她解围。她还没有回复。一切才刚刚脱轨,也许还来得及修正。天色迅速暗下去。只一瞬就成了黑夜模样。甘棠换上宽松的家居睡衣短裤,摸着黑往卧室赶。窗外响起闷雷,她神色肃穆凝重,走得小心翼翼。手落在冰冷的门把时,她听见巨大轰鸣,从门板另一侧传来。大脑已经察觉不对,身体反应却慢了半拍。门被推开了。她看见窗玻璃被打破,狂风卷起窗帘。她看见经由那破洞照进来的闪电,疯狂且压抑的蓝。她看见被闪电照亮的卧室,满地满床的碎玻璃。甘棠惨白着脸,无意识地蹲下身去。身后响起时近时远,模糊失真的开门声。甘瑅冲过来,一把拉住她,顺势捂住她的眼。“姐,把眼睛闭上。”足足过了十几秒,甘棠才慢慢反应过来,她温顺地听从。甘瑅感觉睫毛轻扫过掌心,带来微痒的触动。“别睁眼,就在这等着,我去把你的耳机拿出来。”甘棠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已失去判断力。只是仍闭着眼。黑暗一片里,默默数着数字。一,二,三……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她听见关门声,甘瑅的脚步声靠近。有血的气味,唤醒更鲜明的回忆。甘棠开始颤抖。甘瑅慢慢来到她身前。“姐,别怕,就是手上割了个小口子……”他轻声安抚着,将耳机往她头上戴。血沿着指缝滴落,经由耳机,落在甘棠的耳垂,将落未落。仿佛被烫伤,甘棠抖了一下,那滴血就落在颈窝,微微地颤。耳机掉在地上。甘棠仰头,含住甘瑅的指。腥的血,咸中隐约透着甜。落在口里,惹人疯狂的味道。甘瑅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姐,会弄脏的。”他的声音是暖的,眼神是冷的。最极致的矛盾。温热柔软的口腔,覆上手指,一根一根地含吮舔弄,最后停留在手背,那里有一道斜长的伤口,舔起来比别处更咸些。甘瑅喟叹,“这样下去,你也会被弄脏的。”依稀间,他听见一声啜泣。甘棠凑过身来,死死抱住他。禁区11“姐,先松手,我去找药来。”甘棠像小孩子一样坐在他的床上,闻言歪了歪头,慢慢把手松开了。哪怕甘瑅离开,她也还是迟钝地维持原来的动作,手指虚握,握住的唯有空气。从不曾觉得,甘瑅的离开有那样难熬。倘若在雷雨交加时离开,也仿佛被雷雨带往另一个世界。甘瑅受伤的真的只有手吗?甘棠惶然地想。下一个问题是:家里哪还有药,她已经停药很久了。会不会,一切只是虚幻的一场梦,幻觉消失,她还被留在那个夜晚。雷闪,黑夜,鲜血,一切不曾改变。会不会,甘瑅压根没有从她的房里走出来过,他的折回,他的再次离开,全都只是出于自我保护的错乱。嘴里仍残留着血的味道,甘棠慢慢放下手。她想,她得去找他。甘瑅推开门时,差点同甘棠撞了个满怀。他哭笑不得地扶住她,“怎么又起来了。”甘棠不吭声,贴近。今晚的她格外黏人,贴在他胸前就是不肯放开。甘瑅同她对峙了一会儿,只能像拖着无尾熊一样把她送上了床。冰冷的指把两粒药递到她嘴边,“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甘棠温顺地张开嘴,连同手指和药片,一并含住了。甘瑅眸色深沉,手指在她口腔里搅动几下,才缓缓抽出。“咽下去了?”她点点头。“每天都有认真吃药,对吗?”她又点点头。“真乖。”甘瑅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