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言情小说 - 董事长在线阅读 - 61 半途

61 半途

    “怎么了,”他问,“不会真的不喜欢吧?”

    “喜欢的,”我说,“就算只要五块钱就能买到我也喜欢。”

    “这么喜欢吗?”他笑着说,“那真是好喜欢啊。”

    “你送的我都很喜欢,”我认真地说,“虽然目前好像没有收到什么特别有新意的东西。”

    “嗯,我会努力送出更多有意义有价值的东西的,”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说,然后朝我勾了勾手,问我:“现在想试戴一下吗?”

    “不用了,”我摆摆手说。他就站起来,走到门边;我也站起来准备送他出去,结果他手一伸,就把门带上了,然后搂着我的腰吻了下来。我面红耳赤地挣扎着呼吸,然后他放开我,无奈地说,“你怎么还没学会换气啊,憋死了怎么办?”“这不是,都没机会练习呢嘛——唔……”我正要解释,他就又亲下来,但很快又放开说,“那就再练习一下。”

    这次没有深入研究换气情况了,只是单纯地亲了又亲而已,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呼吸好了,亲完之后又想藏进他衣服里了,可惜这次没有大衣给我躲了,他就单纯地把我整个人都抱进怀里,我也回抱得很紧,但没有进一步动作了。

    “那晚安?”我差不多抱够了,就先开口问他。他叹了口气,说,“那晚安,明天见。”

    明天也放假休息,但是我刚跟同学说好明天要联机打游戏的,所以我就照实讲了。他点点头说,“那明天王筝给你发消息你可不要回啊,不能给他那个放假脑壳惯坏了。”“好的,”我举手发誓说,“保证不回消息,你快走吧,我也要睡大觉了。”

    “嗯,”他说,“再亲一下。”

    我踮脚,亲了一下他的下巴,他又吻回来,等他放开我之后我赶快开门把他推出去了。总算给他送走了,我松了口气,然后扭头给肖岚和另外的游戏搭子发消息,睡到明天中午,吃完午饭起来就开肝,肝到吃晚饭的时候就不肝了,上学再商量存档下一步做什么。非常完美的计划,我点点头,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第二天真的打了一下午游戏,再一次因为游戏头晕眼花,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董事长都还没回来,我兴高采烈地回房对着卷子发呆,明天就要上学了,看来我也是个放假脑袋,我也真喜欢放假。打开消息一看,王筝并没有给我发消息,但是说曹cao曹cao到,很快他一个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没接上,手快给摁挂了,但很快他就又打了过来,并且是放在桌子下面打的,我看到好多只脚,还有一双拖鞋,笑得我说不出话来。他在桌子下面盲打,我就缩小窗口看消息,说他们开会开到现在,董事长生了好大的气,饭都没吃。我立刻就想起那句著名并好用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但我并没有听到董事长讲话,王筝的摄像头转来转去,我好怕他又被抓包,倒也不是替他担心,就是总觉得好笑又好气,——我这是在担心我们董事长会不会被他气坏身子,再加上没吃晚饭,更是要烦上加烦了。

    然后是开门声,他从外面回来,看起来是接了个电话。

    “肯定是打你电话没打通,”王筝十万火急地发消息过来,但我也很快回他,“我这边没有新通话申请,不知道他跟谁打电话了。”但他笑逐颜开的样子不似作假,我思考了一会儿,就把手机放下了。他们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董事长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什么也没说就径自走了。

    “我可真是弄巧成拙了,”他说,“本来还想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的。”

    “那也没事啊,”我说,“你看,他确实出去打了个电话就高兴了,虽然我们不知道是跟谁打的,但总算是高兴了,你也好下班了,是吧?”

    “您说的对,”他点点头说,“看,若洁姐和蒋温都跟搁一块儿加班呢,也就董事长大人一个人下班了。”电话那头的两个人向我打招呼,我也跟她们打招呼。说实话,我甚至觉得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要轻松、真实许多,单秋身上总罩着一层薄纱,搞得我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虽然我知道,他不能所有的情绪都与我有关,这不健康也不正常,但确实,他也不是第一次因为任何什么别的事情丢下我,而且这其中没有任何一次我是知道是什么事的。我觉得,哪怕有一点点爱,这都是不应当的;至于我为什么没什么好讲的,因为我的生活确实一潭死水,没有波澜,我也不至于因为别的什么事情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又或者因为谁抛下他、或者我的mama,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一切又落回不忠的原点,我回忆起熊钰跟我说过的神秘女人,跟他们说我有点事就打完招呼挂断了电话。

    (王筝:(放下手机)完了,我真干坏事了。

    严蒋温:没事,筝哥,你也不是第一次坏事儿了。

    金若洁:确实。(敲笔)她们之间有问题会自己解决的,也不能老靠你牵线搭桥啊。

    王  筝: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吧!你之前就是牵线搭桥的吧!

    金若洁:那你就当我双标咯!(咯咯笑)(三人下场))

    “元旦快乐!”我给熊钰发消息,她回得很快,是一段语音,祝我元旦快乐,然后又说,昨天的衣服很好看,很称我。我都记不起来那衣服该长什么样了,只是闷头谢完就发问,“jiejie,你还记得你之前说的那个,比白毓婷还要更早的那个人吗,是怎么回事啊?”

    她的状态显示正在输入,但过了一会儿也没发消息过来,我就又发消息过去:“没事,你不好说就算了”

    “不是我不好说,”她发了两条语音说,“不是不好说,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是谁,他就迷迷糊糊提了那么一句,我也就震惊地听了这么一嘴。早知道我当时就该录下来的,这样就能集思广益,找到对方是谁,然后再由对方揪着单秋的耳朵叫他听话点了。”

    我发过去一长串的哈,不管怎么说,这个场景想想就挺搞笑的,我也在这边傻乐,她也回了我一串哈,然后又输入了一会儿,我等了好一会儿才有消息过来:“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就是感觉上有点不对劲,但是他还没有露出端倪。”

    “你可千万要相信直觉啊!”她火速发消息过来说,“千万要相信自己女性的本能,这是能救命的!”

    “你说得对,”我发消息过去说,“早点休息,我准备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泪目……”后面跟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她也回我一个大哭的表情,说明天还要上班,现在回她们家去继承家业更要上班,苦不堪言。我们俩同命相怜地互相劝慰了一会儿就各自放下手机睡觉了。但我睡前还做了件事,毕竟我也是狠心的人,我把那个小盒子从抽屉里翻出来丢进了垃圾桶。反正目前为止我也没戴过任何首饰,凭空多出一条项链反而惹人非议,要是mama看到更不得了,四舍五入,留着就是定时炸弹。

    不爱算了,他不可爱,我也不可爱。希望双方都早日离开歧途,回归正轨。

    可我的脑子里总会想起他那句可怜兮兮的如果不要了可以再卖给他。然后再交给别人吗?那之后的事情倒与我无关了,我仔细思考了我的收入问题,目前他也给了我一些钱,画廊的过户还没办完,至于他说的这个公司归属问题更像痴心妄想,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又要我拿什么来换,还是别做这个沾沾自喜的春秋大梦的好。那个小玩意又确实漂亮,在两相交界之处疯狂摇摆的我急于做出选择,甚至一时之间开始憎恨自己的无力和愚蠢。哪怕我现在立刻就能分析出个一二三四五六条以供参考呢,哪怕我现在就能选择一边不再思考、立刻睡着呢?想着想着我竟开始流泪,我既无法放弃那个漂亮又无辜的小东西,也无法放弃这种无声、无人知晓的报复行为,这种简单的拉扯已经足以让我夜不能寐,我甚至开始想向mama坦白,让她来做这个审判者。但她已经为我付出、负担太多,我怎么能又把这些该我承担的压力全部转接给她呢?

    不太聪明,也不太愚蠢,我很憎恨这样的自己。在同他形成的乱七八糟的关系中我总是在这样那样地思考自己,这并非出于他的角度来思考我该如何对他最好,但确实因为他的高度使我的脖子吊在他手里的时候,能偶尔加深、加重这些弊端留下的刻痕。这算不上是坏事,但对他、亦对我来说也绝算不上好事。我做一个简单的结论,那就是,我已经爱他比我想象的要多太多,而这已经足以我对自己产生太多的无谓的恨了。我没有走上我信誓旦旦要走的路,而可能走上他为我准备好的路了,这同我最开始的打算更是完全相悖的。我至少要放下这根小小的项链,并且忽略他可能受伤的心情,更何况我觉得,他会更倾心于更牵动他心思的那一边,而无视我半个晚上自我审视的过程,然后说没有关系。但我并不接受他替我说没有关系,只有我真的觉得没有关系,才是没有关系。可是不是真的没有关系呢?

    两点钟,我还没睡着。门开了,我几乎立刻就知道是他进来了。他径直走向了垃圾桶,从里面捡出了那个和乱七八糟草稿纸堆在一起的小盒子。

    他似乎还不知道王筝给我打的电话,我总算做了点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么一点简单的报复的快感就足以让我感到心里平衡许多,但很快我就要面对他可能形成的怒火,抑或其它什么别的感情,我更瑟缩在被子深处了,并且很快遥想起他第一次掀开被子、又把我盖上的恐惧。我又开始偷偷、轻轻地流泪,连鼻涕也不敢吸,就张着嘴呼吸。他从我背后靠近,并且自顾自地卧在我身后,伸手抱着我,我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下,但不敢再动。他起身,不知道做了什么,然后——他递纸给我。

    “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一个,”他又躺在我背后,抱着我的腰说,“我还有个情侣款的小手链,是你那条上面宝石的边角余料做的。”

    他这么一说我更想大哭特哭了,因为这显得我很无理取闹。但好在我没有忘记开会时的那个电话,但我奇特的感觉告诉我,他不会告诉我实话,他必定会编好一个精美的谎言,并看着我咽下去,就像把这条手链咽进肚子里,在我的肠道上划开许多大小不一的口子。我可以不问,他就可以不用编,我就可以不用咽,之后也可以不用疼。

    他又给我递了一整包抽纸,我干脆坐起来开灯,开了几张湿巾。湿纸巾擦完脸上凉凉的,他就靠在床上看着我,说,“不哭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哭?”我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他也拣无关紧要的回答:“你被子一动一动的,肯定是在哭啊,我都不好跟你说下个月我也不在这了。”

    现在没有之前那么想哭了,但是还是鼻头一酸,有种美梦破碎的感觉。我的大脑在叫嚣,你看看你,你的直觉已经告诉你答案了,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啊你这家伙!但内心的小人仍在抽噎,导致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但现实中的我好像已经剥离开来,我“哦”了一声。他又解释要回老宅,有大生意远渡重洋、飘洋过海会面,所以他不得不去。我又嗯了几声,背对着他渐渐睡着了,他也像哄小孩那样拍着我的背,看着我睡了,再醒的时候就知道他早就走了,虽然知道他其实不用回来一趟,昨天直接走了就好,但还是回来一趟以示安慰;但不知怎么的——

    我很明白他是为了那个电话走的,不需要他解释,又或者什么证据,我已经知道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