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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然

    梅林老老实实地躺下,背部像被床单烫到,他立刻皱着眉坐起来——原来相处时,他依然习惯听从雷伊的命令,这很难改。

    不止如此,他的整夜多梦或是一宿无眠都在雷伊这里得到了解决。

    只要她在,便总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心感。

    雷伊在床头守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从她的肢体语言里读出一种愉悦,真心地感叹:“你要是不那么变态就好了。”

    “找揍?”她反问。

    cao!这哪儿变了?还是一样吧。

    “别折腾我了,休完假还要工作。”梅林委婉地讨饶。

    “什么工作?”雷伊不屑地报名字,把行业内出名的工作室报了一遍,然后说,“我老板都买了。”

    “怎么可能?”这些圣殿口碑如此之好,历史之悠久,哪里会随便接受别人的注资?

    “我老板是青宙啊。”她轻飘飘地说。

    对哦,差点忘了。

    梅林再如何不关心新闻也知道青宙。

    不用认识她,也不用认同她,她的智慧改变世界,所以只需要知道她的名字就好。

    “你到底怎么巴结到她的?”梅林那叫一个不解。

    雷伊乐呵呵地笑:“我运气好呗。”

    眼光啊眼光,就算是以前,她也能看得高望得远。

    “怎么忽然很想跟你打一架。”梅林有些来气,这人好嚣张。

    他自认健身到位,干脆说:“真的,打一架吧。”

    床间的贴身往往显得暧昧,双方最好互不相让,肌肤便会更亲密地摩擦,哪怕那是手指勒进rou里、掐住脖子的深度接触。

    雷伊不费力地赢过他,压着他的身子,垂眼注视他的眼睛。

    呼出的气特意绕了几转,徐徐送到他耳边。

    梅林浑身都烫,喘气粗粗的,像高压锅的阀,动静很大。

    她单用一只手扣着他的脖子,暗自欣赏他漂亮的眼睛。一一扫过他扬起的颈。

    心中赞美它如雪中天鹅。

    她从容的姿态更加衬得他狼狈不堪。

    雷伊总是这样,在拿捏住他的要害之后问:“你都知道我是变态了,非得说这种话么?”

    明知是挑衅,她便不生气。

    梅林最讨厌她心平气和的模样,恨不得一脚踹出去,装什么与世无争呢?

    但他仍然敢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不知道雷伊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纵容,总之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一直就没改。

    他被问酒抓到过一次才所有收敛。

    回想起来,梅林依然是满身冷汗,关节僵硬,指尖发白。

    那时候雷伊忙得焦头烂额,正抽空在飞机上补觉。

    她下了飞机都没来得及去劝,人家就已经公事公办,处理好了。

    时局动荡,她没有空为自己过生日,却认真地问梅林生日想要什么。

    梅林当然记得那一次的生日礼物。

    他许愿说:“我想要离开这里。”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偏偏雷伊不信这一套,不灵?不灵也得给我灵!

    她本来不想要首席的位置,这回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干活了。

    一切都很顺利。

    在雷伊的印象里,她只要全力以赴地解决问题,一个好的结果则是顺理成章的。

    唯独感情不是这么回事。

    也许换个人就认了,人家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

    雷伊琢磨,你不喜欢?

    吊桥效应、晕轮效应、斯德哥摩综合征、黑暗效应、多看效应。

    结果她考虑到最后,发现还是应当遵循贝勃定律。

    想到这儿,雷伊手一松。

    梅林像被烫熟的虾一样,骤然弯下腰,他捂着脖子皱紧了眉头。

    那头的人毫无波澜只是悄无声息地盯着,这边的人呛得直流眼泪,拼命地咳,发出震天的动静。

    咳完了还要挺直腰杆,泪水也不擦,红着眼:“我每次觉得我都过了放狠话的阶段,可看见你、看见你的眼睛,cao,太气了,止不住。”

    “有时候觉得不如死了算了,想到你还活着,我就不想死了。晚上睁开眼睛看着月光,我就在想,不把你杀了我睡不着觉。”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颌骨往下淌。

    “别说脏话。”雷伊轻声说。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别说狠话。”

    雷伊伸手从床下摸出一把枪,慢条斯理地开了保险,调转枪头递给他:“直接做就行。”

    梅林望着她的眼睛,迟迟不肯接枪。

    雷伊神色如常,手上在收枪,视线则停在他的嘴唇上:“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心想废话真多。

    接着,他鬼使神差地主动吻了上去。

    一次激吻,时间长到脸上烧了起来,心也跟着烧了起来。

    雷伊颇有礼貌地问:“行吗?”

    “别装了。”你哪回不是直接来?梅林纳闷了,真的假的?

    她缓缓抬手,先是轻笑了一下,接着就给了他一巴掌。

    梅林也跟着被带笑了,她的笑比巴掌更加直接,熟悉的感觉让他很受用。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就又挨了一巴掌。

    “专心。”雷伊打完不看他,只看自己的手,她低头想了想,补充问,“安全词?”

    “停。”梅林脑袋没转过来,话一下子飞出去了。居然有安全词了,哟呵,真的假的?

    “知道。”雷伊依旧垂着眼,见他又走神,提醒他,“找揍?”

    “没。”回神了。

    双方很默契地同时沉默,连眼神接触都没有,梅林自己就下床跪上了。

    好长一段时间没跪,膝盖疼,身子晃,浑身发痒,总之就跪不住。

    她心想不愧是搞艺术的,合着在这儿跟着音乐摇摆呢?

    雷伊一边数着他的睫毛,一边问他:“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啊?”

    “明天就走。”梅林配合地抬手。

    扣子一颗颗被解下,他如释重负地想着,总算不是把衣服撕了。

    “要不你多待几天?一起出去转转。”雷伊勾勾手,示意他站起来。

    梅林想都没想:“不去。”

    “放松。”她扶着他的肩,并不在乎他的拒绝。

    从工具箱里拿出来的绳子养护得当,看起来就像花丛里的藤蔓,婀娜柔软。

    自从绳子贴在肌肤上,他就小动作不断,一会儿小手指抖一下,一会儿抿一下嘴,一会儿又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