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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抱进了车,按旋钮落下前后车座的格板,说,“不合理的东西越多,世界越容易崩溃,改变人的心理是其中最需要能量的一件。”周幼里说,“哦,对,所以你才诱导我逼死梁胥。”巫鹤说,“他没有死。”“附身成为第三个世界的男主,连完整的人都不是,只是一个人格,这也算活着吗?”周幼里表情淡淡的,几乎一派天真。巫鹤说:“只要你想。”她懒懒地躺着,侧转过头,看的是车厢的天顶。听到他说,“你怕他恨你?”好像冷风从窗户缝隙里吹了进来,猝然打了个摆子,她说,“什么?”巫鹤没有说话。他把她带到他的书房,阁楼那间,房间给周幼里一种熟悉的错觉。说不上来是什么,只觉得熟悉,房间其实很小。电脑桌摆在中间靠窗的地方,阁楼的窗户拉有一道环形的窗帘,密不透光,只有顶灯点亮的时候才看得清楚,房间除了桌子和电脑以外什么也没有。巫鹤走到电脑桌旁,屏幕蓝光闪烁。周幼里想起来了,这个画面她见过的。她靠在墙壁上,看巫鹤转动门锁,房门再次打开,眼前不再是他们刚刚走进房间的楼梯,变成一片冰雪的天地,依稀可见裹着皮衣的猎人的影子,拎着手里的猎物踏雪归家。也有,西方幻想世界的森林,戴女巫帽子的白发女人抬起手杖,又转动到一口古井,庭院深深,琵琶的声音绵长,似乎有人大宴宾客,歌舞升平。最后巫鹤关上房门,轻轻抱了抱周幼里,“你让我去佛罗伦萨买的花和邮票,我都放在楼下书房了。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临界点很快超过我的能力,无论是这个世界崩塌,还是你死,都不是我想看到的。”“如果觉得痛苦,你可以去看看他”,他用拇指摩挲她的脸颊,呢喃着说,“不要再吃安眠药了,好吗?”周幼里并不应声。巫鹤说,“你可以远远看他,看他过得好不好。”周幼里慢慢抬起脸来。按照巫鹤说的,她坐在电脑前面,那是一台颇为古旧的台式机,屏幕很厚。他说,“我去把浴缸的水温调好,等下上来叫你。只要取下手上的婚戒,你就可以回来。”周幼里说,“嗯。”巫鹤关上房门。她觉得好暗好暗,只有头顶的光,像聚光灯,舞台剧效果,有点眩目。把手放上房门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到紧张,像有汗要从额头落下。她打开房门,一瞬间处在世界的上空,人仿佛从飞机上落下,但她不觉得恐慌,她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踮脚站在虚空之中,感知到下方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包括这个故事过去和以后的每一个时刻,那是一种四维的空间,展示在她的面前。她飞身前往目的地,穿越云层,穿越山,跨过湖泊,来到学校建筑的上空,灵魂体透进墙壁,融合到了一个人身上。老师正在台上讲课。“双曲线和圆在第一象限交点为A,已知,双曲线的方程式为……”周幼里抬头向右,看到坐在窗户旁边的男生,第四排,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带一点点婴儿肥,盖住眉毛的刘海颇长,某些角度也会遮住眼睛,显得有些忧郁。十七岁,少年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浑然没有察觉到周幼里的视线,跟着老师翻书。然后,讲台上女人拍打桌面,“陈秋柠!”前排的人一震,包括靠窗的男孩,一起转向周幼里。她站起来,老师说,“这题你上来做”,厉声以后扬起眉毛。那并不是等待她上台板书的姿势,手里的粉笔还在向下放置,似乎是在等着周幼里说一声“对不起…我没听讲”,她再批评她的走神。但周幼里走上台。她拿了一根新的粉笔,字迹规整板书,行云流水地写,粉笔重回笔盒以后,她的手指依然光洁。老师停顿了一分钟。“……是这个思路。”干巴巴继续讲,“就算听懂了,也不要东张西望,看书就行了,不要看窗外。”周幼说,“好。”她没有再偏头。就算没有偏头,她也能感觉到那个位置,梁胥的人格蛰伏在少年的身体里面,像婴儿睡眠,在某个特殊的节点被唤醒。比如,下午五点。他很规律地只存在一段时间,五点,然后梁胥接管身体,紧接着九点,原来的身体,陆钦接管回来。只是,梁胥的时间似乎,一天天在变短。从九点,到八点五十五,到八点半,到七点。周幼里用陈秋柠的身体观察,远远的,默默的,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惫懒感觉,深入到灵魂里。他好像有些不愿意醒来了。下午,晚饭时间,同学来找周幼里,“秋柠,你最近都不怎么跟我们一起吃饭啦!”“我有点事”,周幼里说佯装收拾书桌。女孩子小声细语,簇拥着离开她的桌前,教室的人也往外走,而窗户边上的少年收拾得很慢。不疾不徐的,不同于其他人慌忙抢占食堂,他甚至拿出了作业本。笔尖沙沙作响。五点的钟声响起。她看到他的身体发着蓝色的光,阳台正下着小雨,阴天,乌黑,光线不明朗,正在写作业的动作停了停,表情沉在那里,侧头,看着窗外,周幼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她也跟他看向窗外,捻了捻手指,意念一动,乌云渐渐散开,雨停了。只见即将骤雨的天气变晴,天边出现一道彩虹,映照在窗户上面,从雨点里一条条流淌下来。梁胥缓缓站了起来。周幼里放平呼吸,继续低头看书桌。她看到男生的脚步往前,走到她面前,又继续往前,直直走出了教室。周幼里僵在原地。她往他离去的门口看,走廊被遮挡,看不清楚,她走出教室。梁胥正在门外的墙边。背靠着冰冷的瓷砖,不发一言地望着走廊,教学楼为环形,目之所及是对面空荡的教室,环形区中央空荡,人站在栏杆边上俯视,可以听到楼下学生的声音。“雨停了”,“快把伞收起来”。“你看,彩虹!”梁胥默默注视周幼里,没什么表情,只说。“你来了啊。”周幼里脑袋停转,身体发直,她把呼吸放得好轻好轻,说,“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