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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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 庆符县衙里,昨夜的酒宴残留的桌椅还未收拾,几名婢子早早起来转动了井辘轳打水。 辘轳声起,传入主屋当中。 地上散落着新衣,乱成一团,榻上两个人相拥着。高明月才入睡,听到动静惊了一下,“呀”地轻呼了一声。 她脸上残存着红晕,一转头见李瑕已睁开眼看着她,大羞不已,连忙躲进被子里。 但还是被李瑕拥了个满怀或者说本就是紧紧贴着他入眠的。。 “怎么了?吓到了?” “天亮得也太快了吧?”高明月轻嗔着,有些不满,“才睡了一小会。” “不急着起,今天我哪也不去。” “嗯” 被子里的声音渐低,只有那满头的青丝还铺在外面。 “好喜欢你” 听高明月忽然说出这一句话,李瑕愣了一下,不由扬起微笑,他亦觉缱绻。 他又想去亲吻她,却被轻轻推了一下。 “不行的疼” “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 “可是真的好疼晚晚间好不好?” “好。” 话虽如此说,两人又是良久温存。 李瑕低头看去,见高明月脸上还有泪痕,颇为心疼,道:“你再睡一会?” “我们该起来了,得去给父亲和姨娘敬杯茶。” “不急,明日再去也可以。” “不行的,那他们该怎看我这个儿媳” 高明月才想起来,秀眉一蹙,却是浑身无力,又被李瑕搂住。 “不急的,腿脚也不方便。” “那下午再去?” “嗯。” 高明月之前也曾走南闯北,并不娇气,但昨夜癫狂,终是吃不消,只好任李瑕拥着。 闭上眼,眼角犹带着情意 李瑕想到自己那般有经验,一会高明月若是盘问起来又该如何说。 但高明月并未盘问,只是拥着他,乖巧又温柔的样子,又对他叽叽喳喳的说话。 “我还以为亲亲就会有孩子呢那天你刚回来,我们不是不是亲了吗?后来我还担心了好久,不过,有孩子也很好” 她似还舍不得睡,说了很多很多,但声音还是渐渐低下去, 缩在李瑕怀里睡着了。 李瑕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想起身嘱咐她们动作轻一些。又怕惊醒到了高明月, 最后也没动,任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疲惫感袭来,渐渐还是睡了过去。 韩巧儿伸出手, 轻轻推了一下门,没能推开, 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开, 又回到偏厅上陪阿莎姽和小竹熊。 “李哥哥与高jiejie还在睡呢。” “当然, 他们做了一晚上快活的事。”阿莎姽淡淡道。 “什么是快活的事?” “以后你就明白了。” 韩巧儿犹不明白,“哦”了一声, 问道:“阿姑姑一晚上没睡吗?” “说过,我不姓阿。” “嗯,我记得啊, 我记性可好了。但我要把你和我姑姑区分开来。” “那为何不叫她‘严姑姑’, 要叫我‘阿姑姑’?” “因为她是我祖父的女儿, 你不是。” 阿莎姽似乎被说服了。 韩巧儿又问道:“平时你不是天亮了就去睡吗?” “睡不着。” “为何?” “想我丈夫了。” “我爹也想我娘, 他和你一样的。”韩巧儿说到一半,低下头偷看了阿莎姽一眼, 想说话却又不敢说。 阿莎姽对她爹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应也不应,显得有些孤独。 韩巧儿无奈, 只好和阿莎姽说些昨夜在酒席上听说的各种事,哄她开心。 “你知道我义父吗?就是江县令不对, 现在是通判了,昨天义父义母也回来吃喜酒呢, 本来他喝酒喝得脸红红的,一听你在, 脸色就白了,好像被吓到了。还问郝道长怎么回事,郝道长就跑去放烟花了,烟花也太好看了吧。” “我看到了。” “你看到我义父了?” “烟花,很好看。” “过年还有呢,郝道长藏了好几个烟花,答应到时让我也点一支, 他们对我都好好啊。” 阿莎姽道:“因为只有你说要放烟花,冥王才会答应让那老牛鼻子做烟花。” “真的吗?”韩巧儿颇为开心。 过了一会,她又有些懊恼起来。 “可惜聂大哥、高大哥哦,还有林大哥, 他们都没来。其实我以前有点讨厌林大哥,但是他们不在,我又觉得李哥哥和高jiejie的婚礼上少了点什么。” “冥王不在乎。就算成亲时只有两个人,他们也很快活。” “我也好想和李哥哥、高jiejie在一起啊,可他们不带我。” 阿莎姽瞥了韩巧儿一眼,正要说话,远远的听到前衙传来一声梆响,韩巧儿便唰的一下站起来。 “呀,未时了,我得去帮祖父做事” 毯子上的小竹熊抱着竹叶打了个滚,小丫头跑得飞快,已跑出了偏厅。 “李哥哥,你起了?祖父说李先生送江通判他们去一趟叙州,他去营地放一部分士卒回家过年” 傍晚时,李瑕终于起来,在院子里做些锻炼。韩巧儿就站在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 李瑕知道李墉的心意,懂这个“儿子”不喜欢俗礼,干脆就避开,省得他新婚之后还要去拜称得上颇为贴心了。 “祖父还说‘礼金已经算过了,就放在公房里,须阿郎过目,有几位大员送的厚礼,须阿郎心中有数’” “难为你能记得这么多,以后就叫传声筒吧。” 韩巧儿咯咯直笑,道:“那也太难听了吧。李哥哥,高jiejie呢?不出来吃饭吗?” “她有些不舒服,想再躺一会。” “那我去看看她。” 韩巧儿又转身跑掉,总之是一天到晚很忙的样子。 一路进了主屋,她敲了敲门,问道:“高jiejie,我能进来吗?” “巧儿?” 绕过屏风,韩巧儿吸了吸鼻子,侧着头嘀咕道:“一股奶香味呢。” 榻上还挂着帷幔,高明月侧身背对着她。 “高jiejie,你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成亲太累了巧儿,帮我把剪刀、针线,还有红布拿过来好不好?” “好啊,可是你怎么了?要缝什么吗?” “嗯嗯倒也没什么,被匕首划伤了,脏了被褥,要缝补一下” “那严重吗?我去拿金创药吧。” “不用嗯你李哥哥已经帮我敷过了药,过两日就好” 三日后,已是腊月三十。 李瑕与高明月这对新人方才出门往李墉家去致谢,也是拜年。 堂上并无外人,高明月捧着一杯茶,娴雅地行了个万福礼,道:“儿媳敬过父亲。” 李墉接了茶,脸上泛起笑意,连连点头。 “好啊,好啊。” 高明月又行礼唤道:“姨娘,大哥。” “不必多礼。” 刘苏苏忙又拿出一个玉镯子上前给高明月戴上。 李昭成则捧了个小匣子放在案上,道:“这是父亲给你们小两口的新婚礼,对了,晚间的年夜饭一起吃吧,明早记得来拜年,父亲给你们再包个压岁钱。” 高明月很开心,抬头看向李瑕,眼睛亮亮的。 李瑕只好点点头,道:“也好,那请李先生一家晚上到县衙用年夜饭。” “欸,既无旁人,不必再装了。”李昭成又跑去拿了好几个油布包出来,道:“你喜欢吃rou丝糕,这是我特意又做的,一并带回去。” 李瑕坚决强调道:“我并不喜欢吃糕点。” 李昭成笑了笑,道:“打开看看吧。” 李瑕无奈,随手接过一个打开。 “嗯?大哥哪弄来的牛rou,别是耕牛” 话到一直,李瑕猛地停下话头,自己都觉得诧异。 那一声“大哥”自然而然,仿佛是嘴里的肌rou记忆一般,开口时候全然未曾反应过来。 李墉抚须而笑,与刘苏苏对视一眼。 “说的再多,还不如几斤牛rou啊。” “这孩子,打小便是嘴馋” 高明月不知他们都在笑什么,但看家人和睦,亦觉得欢喜,也忍不住笑弯了眼。 李瑕十分无奈,觉得到了这年年末,自己像是被某些东西牵绊住了一般。 但,感觉似乎也不坏 这是大宋兴昌五年的最后一天。 蜀南虽未下雪,却也寒风冽冽。 通往庆符县的官道上,两骑骏马正在狂奔。 “快!” 马上的骑士被寒风刮得几乎睁不开眼,身上的伤口亦因此再次裂开来,他们却还在不停挥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