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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女友2

    

炮灰女友2



    便宜老爹在年底的时候回来了,说要带她们到大房子里去住,两个人很兴奋。郁小小在餐桌上看着他们,心想估计就是这回家境起来了。

    郁小小要成为穿金带银满身奢侈品牌的千金小姐了。

    郁爸倒是对她的变化没什么惊诧,只是觉得女儿更像他了。爷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明明五官分开来都不大一样,组合在一起那股劲儿,简直没法说。

    “回来老爹给你报个班儿。”郁爸甚至还摸摸她的头,给她加武力值。

    郁小小一脸惊喜孺慕,扎进他怀里说些俏皮话逗得他哈哈大笑。

    两个人吃完饭头上还带个纸箱子,你当奥特曼我当小怪兽有模有样地打了起来。

    一旁的郁妈带着笑在那儿看。

    新家在天津,走之前郁小小郑重地和陶然道了别,两个人哭得稀里哗啦。郁小小坐在车上要走的时候陶然还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我永远是你的新娘子!

    郁小小正伤心,郁爸却拍她的肩膀,“好小子,这么快就把媳妇拐回来了!”前面的郁妈啐他一口,“这是你姑娘,你浑说些什么!”

    郁小小正探出车窗外挥手喊:“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郁爸一把把她拉回来,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看了一圈儿,啧了两声,“我真给忘了。”

    手里的人红着眼圈儿,长着一副小子样儿,郁爸看着别扭,刚想来一句大男人哭什么哭,想起媳妇的话,这是个姑娘。

    这是个姑娘。

    他想起香香软软的别人家的闺女,公主裙,花花首饰,自己家这个怎么看怎么不像。郁爸是个转业的军人,心思很糙,他扭着眉头想了会儿,自己放过了自己,别人家的女儿像什么样!他老郁的女儿作为军人的后代,就该这么与众不同!

    这个想法在郁小小弄坏他一个子弹模型被追着打还灵活得像个皮猴子的时候完全不见了,郁爸挥着皮带,郁小小在前面灵活地钻来钻去。郁爸身姿挺拔双腿一跨,郁小小就从他腿下钻了过去,哪里小往哪里钻。郁爸薅不住她,气得喊你是不是个男人!

    郁小小就探出头来喊:“我不是!我是女人!”

    郁爸一愣,反应过来后被她略略略做鬼脸又摔掉一个模型后气得什么都忘了,郁小小到底跑不过郁爸。郁爸真上心起来,不一会儿就逮到了她,啪啪啪摁在凳子上就是一顿抽,抽得郁小小哇哇大哭。

    她从来没被人抽过!这也太疼了!郁小小一边哭一边喊:“你不是我亲爹!我要我爸爸!”

    最后郁妈赶过来救了郁小小一命。

    郁小小被打得屁股上肿起来老大一片,站都站不住,郁爸听着妻子的埋怨,本来还有些愧疚,心想着这到底是个姑娘,下手别真重了。就见那小兔崽子从妻子身后探出头来,拉着下眼皮冲他吐舌头。

    他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就听见妻子喊:“你还瞪,你还瞪!外面的本事都发到家里来了是不是!好啊郁佳成,你有本事了,你冲家里发脾气了,你挣钱了你看不起这两个孤儿寡母了是不是!”郁小小应景儿地和郁妈一起哭起来。

    郁妈拉过她抱在怀里,只觉得丈夫完全变了个人,多年不见的生疏和担心他变心的惶恐一齐发了出来。郁爸见娘两儿个一起哭起来,急得直拍大腿,“淑芬,你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呢?”他发誓赌咒,说尽了好话,郁妈才抽抽噎噎着放下手,“看你表现。”说话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郁爸为了赔罪做饭去了,郁小小大获全胜,正叉着腰得意,就被郁妈拎着耳朵带进房里。

    “妈,亲妈,疼疼疼!”郁妈把她摁到床上,裤子往下一扒,红肿得老高,她又心疼又气愤地轻轻拍了她一下,去拿药膏。

    “我还不知道你,你那犟脾气,和你爸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你惹他了是不是?”她沾起白色的药膏,轻柔地抹在上面。

    郁小小被她拍得一嗓子嗷出来,那声音穿透墙壁,炖rou的郁爸都听见了。

    媳妇还是讲理的,知道是这个皮小子的错,这为自己出气呢。郁爸心情好地哼着歌,干活更卖力了。

    “妈,我没有。”郁小小死倔,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郁爸就想和他一较高下,尤其他还处处都得到郁妈的重视。自己也是个小孩儿了么?郁小小暗自嘀咕。

    “还嘴硬!”郁妈摸完药膏,拍了背部一巴掌。郁小小哀嚎着说自己受伤了。郁妈就搂过她的头,搁在大腿上。

    “我知道,你给老妈出气呢。见他搬家的时候更看中那些东西,不理老妈是不是?”郁妈摸着她的头,声音轻柔。

    郁小小确实这么想的,两个人之间因为时光究竟生疏,郁妈把重心移到他身上,郁爸却不够重视,搬家的时候看一箱子纪念品都比老妈重。再加上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胜负欲,在看到纪念品的时候就忍不住手痒,本来她都知道错了,结果他竟然抽皮带!

    天啊!一个纪念品都比几年不见的娃重要!郁小小火也起来了,两个人你追我逃,逃得那个还故意气人,谁也不退步,闹成如今这个样子,郁小小真是付出巨大代价。

    “你是个好孩子,你心疼mama,mama都记着呢,啊。”郁妈吻吻她的额头,郁小小只觉得一片温热贴上,她耳垂爬上一抹红。

    见郁小小服帖了,郁妈又顺着她的背说:“可是今天是你不对,小小。”

    郁小小正要分辨,郁妈嘘了一声,“听我说完,小小。你知道那些纪念品是谁送的吗?”

    还能是谁,那些老战友呗。

    “小小,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那些东西对于爸爸有多重要是吗?那是爸爸经历过的重要的时光,是摔掉就回不来的东西。小小,这么说,如果mama把你箱子里和陶然的‘结婚证’撕了,你什么感觉?”

    郁小小瞪眼,第一反应,你翻我东西!第二反应,你凭什么撕我东西!

    见郁小小双眼圆睁,狭长的单眼皮眼型都差点瞪成圆眼,郁妈接着说:“你多难过,爸爸只会更难过,东西毁掉就很难拼回原样。爸爸一直在外拼命打拼,对你多好啊,送你去培训班,还陪你打怪兽,你这么伤爸爸的心,你说,你该做吗?”

    郁小小还有些不服气,见状,郁妈叹口气,“哎,可能我们真的不适合,爸爸一回来就闹成这个样子,以后一直这么下去,生活在一起也不合适,mama抛不下养了几年的小小,不如现在就和爸爸分开吧。”

    她作势要走出去。

    郁小小一把拉住她的袖子,“mama!我去和爸爸道歉!”

    郁妈露出得意的笑容,转过身来却换上伤心的脸,“哎,小小,怎么能委屈你呢,mama虽然有点伤心,但还是小小最重要了。”

    听郁妈这么说,小小坚定自己的念头,“mama,我去!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会和爸爸道歉的。”

    郁妈一再说不必如此,郁小小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问题,她那个时候气性上来,什么也不顾了,现在想起来,自己也不是个小孩子,纪念品这样的东西对郁爸这种从军队出来的人多重要啊,说不定里面就有哪个再也回不来的战友的情谊,这种东西,摔碎了很难再拼回去。

    这么一想,郁小小更愧疚了。不仅为mama的话,也为自己的任性,她坚定地说:“mama,你放心,我郁小小,敢作敢当!”

    郁妈欣慰地笑了。

    然后就听到郁小小接了一句话,“下次,我会看着东西摔的!”

    她握紧了手。

    这不是小棉袄,这是铁棉袄吧。

    晚上的时候郁小小钻进了郁爸的书房,她手里捧着碎掉又黏好的纪念品,拼起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缺了。她左找右找找不到缺掉的子弹壳,只好沮丧地捧着半成品来找爸爸道歉。

    郁爸看到混小子低着头可怜兮兮的样子,更坚定白天自己的想法,媳妇果然向着我!

    哎,没想到几年没见,在媳妇心里还是我最重要。他喜滋滋地想,不过今天这事儿我也冲动了,可怜的小子,她妈都不向着她,心里不知多伤心呢。

    这也是我姑娘,郁爸想,算了算了,但媳妇也是一片真心,不好拂意。以后我多看顾着点,宠着点就是。

    郁爸这么想着,接受了她的道歉,爷俩又混到一起,郁小小看着看着缺掉的那块儿,怎么都不得劲儿,郁爸反过来安慰她,但他也没办法,这东西他也没有。

    看她在意的样子,郁爸试探道:“过两天我要去拜访老首长,要不我给你要点儿?”

    郁小小眼睛一亮,“军营吗!”见郁爸点头,她兴奋道:“我要去我要去!”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郁小小挺着胸脯,“我做错的事情,我当然要自己弥补,爹你要过来的算什么。”

    郁爸有些为难,郁小小撒娇卖痴。郁爸也不松口,反而觉得有点别扭,想让她好好说话。

    郁小小上床睡觉的时候都在想这事,军营哎。胸膛里那股兴奋劲儿怎么也褪不下去,她如今像个真正的小孩子,稍微想点复杂的就脑子短路。

    像个小孩,又不像个小孩,郁小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

    接下来几天,郁小小就缠着郁爸,极尽讨好之能事。郁爸始终不松口,郁妈见她那沮丧的样子,在晚上和郁爸提了提。

    “要不就让她去吧,我还没看过小小那么兴奋的样子呢。”郁妈趴在他怀里。

    “你不知道,我们做正事去的,带个小孩子算什么,也管不了她。”

    “我想着,小小这么想去,估计也是想看看她爹成长的地方。”郁妈看他一眼,“到时候你把她往那儿一放,小小很乖的,不会乱跑。”

    见他有些松动,郁妈再接再厉,“你上次不是说老首长有个差不多大的儿子?”

    郁爸看她一眼。

    “你想什么呢!”郁妈拍他胸口,嗔他一眼,“我是想你不知道给孩子带什么礼合适,小小和他年纪相当。他的母亲最近又刚刚去世,说不定正想要个人开导。小小你也知道,她也机灵。”

    郁爸眼睛一亮。

    第二天餐桌上郁爸宣布了这个大好消息,郁小小简直要跳起来。她狗腿地跑到郁爸身边给郁爸捶肩,郁爸一边享受着女儿的服务一边嘱咐她那里不比家里,不能太过放肆。

    郁小小眼珠一转,赶忙答应。

    “要不要和小小嘱咐两句?”郁妈私下里问。

    “不必,”郁爸摇摇头,“小孩子最能分辨好歹,若是故意反而容易被人看出来,落了下乘。这件事,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没必要给孩子灌输那些东西。”

    郁妈点点头。

    郁小小正在床上打滚,她给网上认识的小孩发消息。

    【我要去军营了!】

    那边很快回过来,【军营有什么好的。】

    【你不知道,抢啊炮啊都在军营,而且那里的兵力气很大很酷。】

    【你很喜欢军营?】

    【是啊,我长大要当兵!】郁小小这么打着字。

    她又吹嘘了一通军人有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保家卫国,又有多么伟大。

    【为了一些东西付出性命,难道就值得么?】

    啊,郁小小犯难,她抓抓耳朵不知道怎么说。

    【做什么都要有取舍,】郁小小一字一字打出来,很艰难,天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憋这些!【过马路要花费时间,读书要花费时间,买东西还要花费金钱,这个世界做什么都要付出一些东西的。性命很重要,但在一些人心里,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对面一直没有回复。

    这个孩子性子很怪,郁小小都不想和他说话了,正想着,又有消息过来,她恹恹举起手机。

    【是啊,做出事情总要付出代价。】

    后面再怎么那人都没有回了。

    什么怪人啊,郁小小摔掉手机。

    “小小,你来看这个是不是你定的?”郁妈在下面喊,郁小小飞奔过去,是木色的拱门,她嫌门太难看,想改造一番。

    “随便改,想改什么改什么!”郁爸一挥手,郁小小就打蛇随棍上,又讨了两间房。

    一间改成健身房,一间改成影音室。

    郁爸搬的新家里有,但郁小小想改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那两间房就紧挨着郁小小的房间,主卧在二楼的走廊尽头,旁边是书房。

    新家很大,郁小小来回跑,很快就买了平衡车。她喜欢捣鼓东西,郁妈驳回她想要一个实验室的请求,无情地把房间改成了衣帽间。

    mama居然还抱着把她当女孩子养的念头。

    这次装修,郁小小坚决摒弃粉色装扮,最后在郁妈的一再要求下改成了蓝灰色。

    郁小小喜欢极简高级风,郁妈总觉得房间里空空荡荡,郁小小拗不过老妈,只能眼看着许多东西放了进来。

    算了,等遇到陶然,就和她说这是自己准备的礼物,郁小小看着一人抱的大熊想到。

    郁小小完全没觉得自己一个女孩子这么记挂着另一个女孩子有什么不对。

    等到出发的那天,郁小小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夹克和皮靴,一看就是个小酷哥。有助理上来接过说句您儿子啊,郁小小就抢着回答:“是!”

    郁爸爽朗一笑,竟也默认了。

    军营在北京,郁小小过这么长时间竟也不困,等进去看到郁爸要拜访的老首长后,郁小小也不畏惧。

    那老首长看她一眼,问了几句,郁小小回答了,见郁爸招招手叫她去玩,郁小小就飞奔着出去了。

    郁小小没管屋内人想什么,只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穿军装的哥哥,摔跤的壮汉,还有踢正步的兵,她走过训练场,射击场,只觉得天地很大,热火朝天。郁小小一个小孩在场地乱跑,有兵来问她谁家的,她眼珠子一转就指着来时的地方,就有人过来把兵揽过走了。

    郁小小正骄傲着自己糊弄过去,就听见有人说:“你撒谎。”

    回头一看,是一个小男孩,她转着脑袋,“我怎么撒谎了,我就是从那儿来的。”

    小男孩厌弃地看她一眼,郁小小被他看得火起,很想教训他,又想起郁爸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要惹事,她一甩头就往远处去了。

    小男孩一愣,这些日子来陪他的不少,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样的注意么?都是和那个人一伙儿的,他们哪里是冲着他,分明就是冲着那个人去的!

    他害死了mama!男孩看到他们就觉得烦,肆无忌惮地发泄他的戾气,你妈也死了么?不如叫你妈去死再来。

    到底是孩子,有的被说两句就跑。男孩更觉得他们虚情假意。

    这个,是新的招数?他冷笑着,等着那人送上门来。

    郁小小早跑远了,遇到不喜欢又不能发作的还不知道避着么?郁小小疯玩一阵,终于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愁人,去哪里找子弹?郁小小想着自己刚刚走过的路,是靶场么?她这么想着,却哪里也找不到路。找个人问问吧,她四处搜寻,却看到那个讨厌的眼睛长在头顶的男孩儿。

    晦气,郁小小暗啧,继续找哪些看起来乐于助人的兵。

    很快,她锁定目标。

    那是个巡视的人,既没有归队,也没有做训练,看着就很闲。郁小小朝着那个人跑去。

    小男孩正伤心着,他又想起了mama,爸爸总是不会家,只为着军营里的事,在他心里,没什么比他的事更重要!mama死了,他还忙这忙那,一点也不见伤心。

    想到这些,他心里的怨恨和伤心就像待喷射的毒汁,那些也不是什么好人,叫我骂一顿也是活该!他看着朝这边跑过来的人,正要开口讽刺,那人直直跑了过去。

    他愣在原地。

    他看着那人缠着铁丝网边上站着的绿军装,乖巧懂事,一点没有看他的肆意。不知道说了什么,绿军装抱起那人,往靶场去。

    男孩要郁闷死了,从来没人敢无视他,这个人无视了他两次!他感觉自己心里的恼火烧起痛苦和怨恨,化作nongnong的戾气要发泄出来。

    如今,连这么个人也敢给他脸色看了么!男孩一向被人捧着,哪里受得了被人无视,还很可能是讨好那人的人。小小的举动正好点燃了他心里积压的情绪,他站起身,远远坠在他们后面。

    小小不清楚他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他,估计知道也只是耸耸肩,没道理的人总有很多歪理。

    她如今只觉得自己遇到个好人,甜言蜜语像倒了蜜罐。不苟言笑的绿军装也微微笑起来。男孩看着前面两个人其乐融融,心里想着,笑吧,一会儿叫你好看。

    很快到了靶场,这里是空的,郁小小刚要下去拾弹壳,就见那个绿军装俯下身,问她要不要看看枪。

    郁小小眼睛唰得亮起来,她疯狂点头,看着那绿军装站起身扶枪,短促的声音过后,郁小小跑向靶子。

    靶子很高,郁小小昂起头,又往后退了退。她张大嘴,哇哦,正中红心,她回头望,手笔着距离,这么,这么,远。

    好厉害!

    郁小小拾起子弹壳跑回去,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绿军装俯下身问她要不要试试,郁小小用力点头。当摸上枪身的时候,郁小小只觉得手都在颤。

    枪很重,很冷,绿军装带着她到伏击的地方,射比较近的靶子。郁小小能感觉到喷射到后脖颈的热气,她专注着看着前方,听身边人的指令,睁眼,闭眼,瞄准,准星,“放!”

    郁小小扣动扳机,费老大劲儿。后坐力大得她往后倒,绿军装扶着她手垫在肩膀,郁小小还是被冲个趔趄。

    她兴奋地跑过去,结果靶子上空无一物。

    啊,脱靶了。

    “连个边也没挨上。”郁小小扭头看过去,却是刚刚遇到的那个男孩,她脱靶心情本来就不好,被人这么一讽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郁小小,忍耐,忍耐,不能给老爸找事。郁小小一转身要回去,却听人在后面冷冷说了句:“孬种。”

    噔一声,紧绷的弦一下扯断,郁小小回身就给了他一拳。小男孩被打得一懵,鼻血流出来,他一抹,一抹红,语气不敢置信道:“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郁小小昂起头冷冷道:“孬种。”她竖起一根中指。

    小男孩一下子扑了上来。

    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你顶我的腹,我揍你的头,两个人在石子地上翻滚,衣服脏成一团,谁也不肯先松手。

    一边远远的绿军装还看着,直到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面色一边,上前去把两个扭着的小孩撕扯开。谁也不肯放,很是费了一番劲儿。郁小小被人扯开抱走,那男孩还要上来,身后的人不肯放,郁小小生生挨了两脚。

    她颧骨肿着,拉偏架,身后的人拉偏架,她咬牙没说话。

    “道歉!”刚刚还和蔼的绿军装疾言令色命她道歉,郁小小难以置信瞪大眼,却只见绿军装的谴责和小男孩得意洋洋的面色。

    不讲道理,郁小小脑筋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她脸上还在抽疼,对面的小男孩也不好看,耳朵上被咬下一圈血印,浑身脏兮兮。

    “孬种。”她低低骂,那小男孩听见,双眉冷竖,“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靠爹的孬种!”郁小小大喊。身边的绿军装面色一变,刚要把手里的小孩按地上。一旁的小男孩却咬着牙说:“放开他。”

    绿军装一愣,“可您……”

    “我说放开他!那边我去说!”

    绿军装犹疑着放开郁小小。

    一放开,郁小小就和人厮打在了一块儿,郁小小有丰富的群架经验,小男孩儿在军营长大,两个人不相上下。郁小小还记得他踹自己两脚的仇,死命往里踢。小男孩也被人骂得火旺,势必要靠自己压服这个刺头。

    两个人在地里滚来滚去,可苦了一旁的绿军装,他招来个人耳语一番,正好被混战的人看到。

    “不许去!”“不许去!”

    两个人对视一眼,郁小小手里揪着他的领子,小男孩别着她的腿。两人一瞪。

    “别学我说话!”“别学我说话!”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两个人说完后又厮打在一起。刚踹了两脚,郁小小见传令的人都要跑远,死命压着他,“他告你爹去了!”

    小男孩刚打他一拳,回头一看人都走远了。

    他没心情打了,一甩手站起来,只觉得浑身都疼。郁小小躺在地上,骨头都要散架,没遇见过这么凶的。

    当务之急是不要牵涉到大人,她忍着痛站起来,搭住那男孩的肩膀,“你不会真要靠你爹压人吧?”

    男孩甩开她的胳膊,恶狠狠看她一眼:“谁靠他!”

    得嘞,这爷俩关系不好,郁小小脑筋一转,“谁信,哼,你不过就是说说。”

    看着刚刚还在地上缠斗的人鄙夷的目光,男孩只觉得怒火掀开天灵盖,一字一字道:“我-才-不-用-靠-他!”

    “有本事你把那兵拦回来啊。说话谁不会。”郁小小抖着腿,从旁边薅根草叼在嘴里。

    那草一晃一晃,男孩冷静下来,他眯眯眼,“你怕那个男人?”

    郁小小心里咯噔一声,她面上无所谓,“你说啥是啥喽。”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男孩却不肯再上当,也不愿意叫人认为他靠那个男人,他冷冷道:“无所谓,一会儿有人来,你就说我们两个在切磋。”

    郁小小翻个身,“有什么用,有人听你的?”

    这狗尾巴草是不是和自己犯冲?怎么越看越不舒服?男孩心里燃起幽幽的火焰,“你不信我?”

    我信你个鬼,郁小小眼里明明白白写着。

    小单眼皮,男孩嗤了声,“你等着瞧。”

    小小一个孩子,跟个霸总样子,油腻。郁小小在心里翻个白眼,知道刺激得够了,不能真惹怒他,回来郁爸那边不好交代。

    等两个孩子被滴溜到屋里的时候,郁爸站着看那头上沾了草叶子的混小子,眼前一黑,我没指望你干些好事,也别搞砸啊!

    他正要训她,却见老首长摆摆手,让他们两个人说话。

    郁小小舔舔嘴,把串好的口供润色润色说了出来。男孩就翻个白眼,“他说的对。”

    “谁教的你这样子!”老首长怒斥,男孩还是吊儿郎当。

    充满威压的视线紧盯着郁小小,郁小小忽然有些揣揣,她瞥眼男孩,却见他恶狠狠看过来。艹,成了这父子俩的较劲儿工具人了。郁小小知道,却不肯认输,本就不是我的错,她这么想着,也咬死了切磋。

    “老郁,你生了个好儿子啊。”老首长笑呵呵地说,郁爸感觉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郁小小盯着两道死亡射线不松口,男孩倒有些诧异,他身边的人少有在那个男人面前还能扛住的,就算自己不想认,父母也会让他们认。这倒是个有骨气的,男孩稍微高看他一眼。

    感觉到男孩的诧异,郁小小就差翻白眼了。我能认吗?现如今就靠你了,只要你和你爹之间有矛盾,我就能借着这个把这件事按死在小孩子切磋!

    最后老首长拍板,“既然都是切磋,但也乱了规矩,那就绕着营地跑十圈吧。”

    十圈!想到打到没边的营地,郁小小眼前一黑,她没想到居然是各打五十大板。男孩一声不吭出门去,郁小小看眼老爹,发现他微微摆手,她只好出门去了。

    男孩一看就是挨罚挨习惯了,郁小小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只好跟在男孩后面。男孩瞥一眼,“你跟着我干嘛。”

    “我不知道路。”郁小小很坦诚。男孩默默加快脚步,想把那小子甩开。他虽然看那小子比其他人顺眼,却还是讨厌他,一看就生气。郁小小默默跟上去,他再快,郁小小再跟,再快,郁小小再跟。

    最后累得气喘吁吁,男孩还是没甩开郁小小,这小子体力怎么这么好?

    要是叫郁小小知道他心中的疑问,怕是要嘿嘿笑着说,打出来的呗。一挨打就跑,不挨打就疯玩,郁小小体力比普通小孩好不少。

    跑完几圈,两个孩子都没力气了,只能一步步挨着挪,郁小小很同情看他一眼,他爹真狠,这么罚他。

    “你那什么表情。”他想摆出恶狠狠的脸,但是一点力气也没了。

    “我做错事,我家都罚我写大字。”郁小小沉默了下,还是说了。

    “写大字?那算什么惩罚?”他想着是用嘲讽的语气说的,却累得连嘲讽也发不出来了。

    “我讨厌写字。”郁小小呼吸还算平稳,这会儿这孩子累瘫的样子倒是顺眼许多,看着没那么可恨了。

    男孩要知道自己的形象一下子变得软了起来,非要气吐血不可。郁小小拖着面条似的腿,只觉得酸麻,过一阵儿之后,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男孩早跑不动,却咬着牙撑一口气,仿佛率先停下就是认输,向这个狂妄的小子认输,向那个高高在上什么也不顾的人认输,他呼哧呼哧喘着气,胸腔一阵火燎火燎。

    郁小小平稳着呼吸,僵硬地一步步往前,男孩看起来摇摇欲坠,真是倔脾气。郁小小在心里摇摇头,汗如泼水一般流下来,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她眨眨眼,睫毛挡不住汗水,进到眼睛里有酸酸涩涩,刺激得眼泪要流出来。

    又是一个岗哨过去,男孩彻底跑不动了,郁小小在他身后,见他往下倒,上前一步一把托住,艹,呼吸乱了,一停下来,麻木的腿渐渐感觉回升,滞涩,胀痛,走也不想走。

    男孩晃过神来,一把推开她,郁小小蹬蹬后退几步,只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差点往后倒,使劲全力平稳住,她深吸一口气,好心不识驴肝肺,不跟他一般计较。男孩却不管身后人怎么想,撑住膝盖只觉得腿都在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踉跄着要摔下去,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锯子在切割喉咙,带来血腥般的痛。

    郁小小看着着急,这才七圈半,她要是叫人,男孩醒过来肯定恨她,不叫人真出事,上面人知道了自己也摊上事儿了,郁小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看到前面有屋子,便上前问男孩:“要不要去修整?”

    男孩费劲看她一眼,脖子上的青筋浮动,一字一顿,“要去你去。”

    她再呼吸,只觉得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耐心都用完了,她勾起一抹机械的笑容,在男孩看来却万分讽刺。

    拖着腿一步步走回来的郁小小带来一瓶矿泉水。男孩不肯喝,郁小小也不想哄着他,只沙哑地说道:“力竭呼吸毁嗓子,你要是想赌一时之气把嗓子毁掉,随你。”

    她把矿泉水放他脚边地上。自己慢吞吞一步步跑远了。

    跑步最忌讳间断,郁小小重新启航的时候骂了男孩不知道多少遍,堆积的乳酸侵蚀着神经,每迈出一步就像是万钧石头拖在腿上。酸涩难忍,郁小小咬着牙往前,她的世界里没有旁边的房屋,没有铁丝网,也没有路上的人,只有眼前的路,和渐渐放大的砰砰砰的心跳。

    真是要命,郁小小强自跑着,男孩不是经常被罚吗,怎么连自己也比不过?他耐力可真差。

    虽说在青春期之前女孩子发育比男孩早,体力也比男孩好,但是他可是在军营长大啊,他爹又是首长,怎么也不该比自己差啊。

    等等,郁小小忽然意识到什么,首长?首长?首长这个称呼是专属的吗?

    坏了事了,郁小小抱些侥幸地想,首长或许只是相对于下级而言,说不定就和上级一个意思呢?

    然而不管多么想要把自己扔一边,郁小小还是垂头丧气,这个首长很可能就是小说里那个首长,自己一时之气搞砸了事儿。

    等男孩再追上来的时候,郁小小一点不想看他,默默加快了速度,只要不去问,不加深关系,这就是个被遗忘的小插曲。

    男孩本想着和他说一句别想我感谢你,结果前面的人越跑越快,怎么也追不上,他气性上来,咬着牙死追。他追,郁小小跑快,他再追,郁小小再跑快。

    毅力怎么这么强,郁小小都忘掉了腿上的疲累,只一心不想被他追上。男孩也记不得有多难受,只想着绝不能输。两个人你追我赶,居然很快跑完了最后一圈。

    当她摊着腿儿在凳子上喝水的时候,男孩本想凑上去继续说,但是那股劲儿已经过去,再说好像显得他很在意似的,而且一停下来,种种难受就都上来了,他连开口说话都难。只能眼睁睁瞧着那小子润润口,拖着身子去做伸展。

    拖着身子,佝偻着背拽着手,一步一晃去转腰转腿。

    郁小小也想休息,但是一时休息一时爽,明天起床火葬场。趁现在把胳膊腿儿拉拉,然后再按按,明天起来就会好受许多。

    按着腿那股酸麻劲儿,郁小小几乎能想到起来会有多难受,灾星,简直是个灾星,遇见他就没好事。她扯扯嘴,却牵连到脸上的伤口,是哦,之前还打了一架,脸还肿着呢。

    郁小小强撑着做完拉伸,就见有绿衣服过来给那男孩按摩,她翻了个白眼,那男孩就羞恼地要自己来。

    见绿衣服看过来,郁小小赶忙收回视线,装作认真按摩专注自我的样子。绿衣服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只能归结于小公子看到别的孩子攀比心上来了,见人自己来于是也不肯叫人帮忙。

    等郁小小走的时候那男孩还在纠结要不要放狠话,一来那小子也算是个有骨气的,面对那人也不退缩。二来能把十圈跑下来还不喊苦不喊累,也有能耐。三来他其实很孤独,正遇上mama去世,他很需要人的陪伴。奈何别有用心的他瞧不上,有资格的那人忙着公务不理他。那小子看着讨厌,但还行,矮子里面拔将军。况且跑步的时候他给自己一瓶水,他却一口也没喝。

    要叫郁小小知道他的想法,只恨不得冲他翻十个白眼,是是是,你高贵,伴读还要挑挑拣拣。跟谁不是父母生的一样。她那是不想喝水吗?你是那人的儿子喝了没事,万一我喝了罚我再跑呢?要不是怕你倒在那儿受伤自己惹事儿,郁小小早在他推她那一回就推回去了!

    回去路上郁爸很严肃,郁小小觑着脸色也不敢吭声,只悄悄挪着腿,实在太酸了。骨头架子都在响。

    走到半路郁爸看她不断做小动作,有些头疼。这小子什么都知道,就是管不住脾气。郁爸清清口,“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郁小小赶忙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着重强调自己的忍耐懂事和那人的不讲道理。

    “老爹,他先挑的事儿!”郁小小冲天发誓。

    郁爸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像是不相信,也不怪他不相信,就冲他回来这些天了解到的,就算是首长的儿子先挑头,也肯定少不了她的事儿!

    郁小小握着手怯怯做乖巧状,还不忘和老爹说自己的难受与疼痛。郁爸听着又心疼又生气,狠狠剜了她一眼,沉声问:“哪儿疼?”

    郁小小赶忙把颧骨上的黑青凑过去,还有胳膊腿儿上的淤青蹬痕。郁爸看着心疼,想起她的性子,又恨不得再打她一顿。

    拜访首长刚进门的时候他说秃噜嘴,把女孩说成了男孩,郁小小倒是上赶着认了。他也不好再改口,反正也就这一次,郁爸想着。

    一进家门郁小小就扑到郁妈怀里哭,郁妈把人薅出来一看,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看向郁爸,趁着郁爸和郁妈拉扯的时候,郁小小一溜烟跑上楼,不去管郁爸临看过来那一眼先告状的意味。

    哇靠,我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郁小小熟门熟路地抹药,一边抹一边嘶嘶出声。你教训儿子就教训儿子呗,我纯纯受害者啊,有没想过要是跑不下来晕倒怎么办?合着就你家儿子是儿子,别人家孩子都草是吧?

    上位者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郁小小撇撇嘴,又想起了自己的猜测,算了,之后不往那里去了。不过是一件小事,他也不知道我名字,应该不影响往后的剧情。

    她仰躺在床上,郁妈一会儿进来给她按摩松筋骨,感受着舒适的按摩,郁小小如飞云端。这才是生活啊。爽!

    此时男孩也在床上,绿衣服给他翻来覆去地揉捏,随着疲乏的飞走,他想起那小子,越想越气。

    走的时候他又翻白眼了是吧?男孩不确定地想着。野性难驯!他忿忿趴在床上,褐色的棉签落在肩膀上,凉凉刺痛,他忽得嘶了声,垃圾,讨厌鬼!总有一天,我要你知道好看!

    慢慢好透的男孩坐在石头槛上,骂走一个又一个孩子,男孩女孩,好看的稍微好看的,没一个像那小子那样丑,牙都比脸白,肿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丑八怪,他想着,那小子站在面前,自己喊他丑八怪气得要死的样子,微微露出笑来。

    “丑八怪。”他想着想着出声,这会儿丑八怪估计在家高床软枕乐不思蜀吧?说不定还有家人陪着,想到mama,他的眼又暗下来。惹了我,想好好过日子,做梦!

    他奋力把石头甩出去,溅起一片灰土沙石。

    “啊啊,好。”郁爸放下电话,脸上的惊讶还没收回去,为难就掺杂着显在一起,别扭又奇怪,郁小小眼见着哈哈笑起来。郁爸看她一眼,却是很复杂的情绪,郁小小笑着笑着笑不出来,趴在沙发上把游戏放下,指了指自己,“我的事儿?”

    郁爸沉痛地点点头。

    小小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了解什么事之后,一大一小撑着脸翘着腿,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悲壮神色。

    郁妈一进门见他们这样子,好笑地过来,“这是怎么了?”

    郁爸率先出声,“她妈,先别给孩子找学校了。”

    还不等郁妈问为什么,郁小小出声,“没有回旋余地了吗。”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沉痛。

    “除非你躺床上。”

    “好主意,”郁小小面无表情,“老爹你把我腿打断吧。”

    郁妈一巴掌拍大的背上,“怎么了这是,打哑谜呢?”

    郁小小把腿放下,生怕自己也挨上一掌,“陪太子读书。”

    太子?郁妈脸上蒙圈。和郁爸对视一眼,她才意识到什么。

    “哎呀,你和他处得来啊?”她过来做下,脸上满是兴奋。

    郁小小不知老妈在兴奋什么,“那就是个恶魔。”她揪着鞋绳,“要真去了,来年的今天就是我的祭日。”

    “说什么呢!”郁妈拍了下郁小小的背,有些迟疑。上次回来郁小小满身伤,郁爸没和她说是和谁打架。

    “上次,是那个?”郁妈指指上面。

    一大一小沉沉点头。

    这下郁妈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片刻后郁妈迟疑着,“要不,他爸你轻点打?”

    “浑说什么!”郁爸看了眼郁妈,“才说要陪读,你孩子腿就断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宁愿腿断都不想去吗。人家的孩子人家能嫌弃,你能嫌弃?”

    这嫌弃可要人命啊。

    一家人齐齐撑着脸呆看前方。

    “老爸,”郁小小稚嫩的声音在寂静里分外显眼,“你没和他说我叫什么吧?”

    郁爸摇头,疑惑看他。

    “从今往后,我就叫顾焰。”郁小小看向母亲,“随母姓。”

    “我有个双胞胎哥哥,刚接回来。”

    郁爸不明白寓意在哪儿,有啥用。

    郁小小摆手,“我会想办法叫他放我假的。平时在那边我就是顾焰,回来我就是郁小小,爸你别说漏了。”

    “我能不说漏,瞒得过首长吗?”

    “他为叫他儿子吃个教训,不会拆穿的。”郁小小冷笑。

    小说里主角攻最恨欺骗,虽说这张脸给了郁小小很大的安慰,但是上个世界太邪门了,她翻看存储记忆只觉得不保险,就不信自己要是给他这么大个没脸,主角攻还会爱上她。

    至于交往,哦,和主角攻交往的是郁小小,关顾焰什么事?

    要是能够不去,郁小小举双手赞成,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把两个人分开是最好的办法。

    这样,在没拆穿的时候,顾焰的好感恶感影响不到郁小小,郁小小的好感恶感和顾焰无关。只要把顾焰的身份瞒到剧情点度过再揭开,主角攻绝不可能再和欺瞒耍弄自己如此之久的人有交集。

    或者两人渐行渐远,消失在主角攻的世界里也很不错。

    这件事最难的就是主角攻他爸,但是小说里他和他爸关系一直不好,老是和他爸对着干。在不影响主角攻安全的前提下,他爸会很乐意让他吃个大亏。

    完美!

    郁小小看着老爸,还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老爹,你和他说我是个女孩,他要是更捉弄我怎么办?他心思不知道多恶劣呢。倒不如就说我是个男孩,我还能各方面给他个教训。这样就算我被赶回来,和郁小小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你说我是个女孩,谁知道首长会怎么想?”

    不知想到了什么,郁妈捅捅郁爸的腰示意答应。郁爸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但女儿这次实在吃了大亏,只要不涉及原则,能答应的他都答应了。

    “首长那边我会去说,首长会不会和他儿子说我就不清楚了。”最终郁爸如此回复。

    郁小小比了个OK。

    她其实心里也忐忑,她只是在赌首长不会管这些小事,能给他儿子一个教训也是乐见其成。她不能让这段经历加到郁小小头上,不然影响以后的剧情怎么办?若是好感,万一主角攻不愿意分手呢?参考上个世界莫名奇妙的爱意。若是恶感,两个人压根没在一起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只能把这两段经历分开,一段给顾焰,一段给郁小小。

    等郁小小走完剧情,再把顾焰的身份掀开来,就不信还能有什么藕断丝连!

    我真是太聪明了!

    想了这么多,郁小小只觉得脑子隐隐作痛,小孩子脑子发育不完全,很多东西不能想,郁小小赶忙放空思绪,打开音响听会儿歌放松一下。

    在琵琶的声声弹奏声中,郁小小渐渐沉入睡眠。

    主卧室

    “陪太子读书哪里是好读的啊。”郁妈看几集电视剧,见里面的伴读因为皇子不好好读书被打手掌,就好像见到了自己闺女被打手掌眼泪哗哗的样子,“不是你的错,你挨打,是你的错,你还挨打。”

    郁爸握住她的手轻轻拍,“哎,我就不该带她去。”

    “这怎么和你有关系。”郁妈忿忿,“分明就是……”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郁爸摇摇头,“这可不兴说。”

    郁妈脸色变来变去,最后朝床外面“呸”了一声。

    郁爸还问她为什么要答应小小的想法,他觉得没什么用。

    “哎,”郁妈叹气,“我是知道小小的,她宁愿当个男孩子,也不愿当个女孩子。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败啊,要不是小小狠心剪掉自己的头发,我都不知道她在外面受那么多委屈。”

    “你说,小小若是个男孩打扮,别人都将她当男孩看,有人会在意她的相貌吗?可若是个女孩,你们也说那个不好惹,万一小小被侮辱穿那些怪模怪样的裙子怎么办?她本来就够受委屈的了,何必要叫她受更多难堪?”

    郁爸想想自家闺女那张脸,不由地点了点头,那张脸当个男孩子还行,反而还有股俏皮劲儿,要是当个女孩子,就实在要受人挑剔。

    “你考虑得周到。”郁爸拍拍她的手,满目温柔。

    郁妈却没有接收到郁爸的信号,只想着她那可怜的女儿,想到无缘无故被打的伴读,悲不打一处来。

    郁小小却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叫男孩儿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