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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今日可有要事?”下朝回到绣衣楼,袁基的心纸君给你传来讯息。

    你问了阿蝉今天的事务,不需要面见客人,便回了信:“今天下午需要处理些公文,太仆有事请讲。”

    “近日有门客寻得一些药材,非常适合药浴。”

    “上朝看见殿下的面容有些憔悴,在下很担心……”

    “今日戌时,想邀殿下来甘露宫汤浴。”

    近日你忙着祭祀的事情,朝廷上那些老东西处处为难,与他们斛旋确实废了你不少精神,忙完这些事正好也算偷得半日闲,便应了下来。

    袁府。

    袁基垂眸看地上跪着的丫头。“在府里看这种禁书,真是胆大包天!”管事站在一旁训斥着,这小婢女知道自己要领罚了,吓得瑟瑟发抖。

    桌上放着一本《广陵夜阙》,是婢女在闲暇时打发时间的读物。广陵王她也在远处望见过几次,不如书中写的强壮,但是面容清秀俊雅,虽不高大却也算出挑,怪不得常在大公子身边服侍的那几个婢女喜欢广陵王来袁府做客。

    “这次便算了,不用按规定领重罚。不过该有的处罚不能少,扣半个月月钱吧。”袁基喝了一口茶,带上那本禁书离开了。

    “还好是大公子撞见你看这书了,不然有你好受的!在府里做事言行举止都要注意……”管事教训着小婢女,见大公子走远了才停止训斥。

    回到房中,袁基翻看了一下这本《广陵夜阙》,拿出了心纸君。

    戌时,按照约定你来到甘露宫。

    侍从领你到了一个从未去往的屋室。“袁公子说他在里面等你。殿下,请。”

    你在屏风后面脱去外衣后,只着中衣打算开始沐浴。这次的池子也不同于以往,中间隔着一层密密的珠帘,加之氤氲的水雾,你几乎看不见另一边的池中人。

    袁基听到了声音:“殿下?”

    你应了一声,还未入浴,又听见袁基的声音:“这次的药材性温和,殿下可将中衣脱去,让药效发挥完全。”

    你明白这层珠帘存在的意义了。于是没有太多顾忌地将中衣脱去,走入池中。

    不知是不是不着衣物的原因,你感觉这次汤沐的水温比以往更高一些,才入浴几分钟,你的肌肤有些微微泛红了,不过倒也舒服。

    池中的加入了许多兰花的花瓣,池中的水因为泡了药材,呈现出浅浅的翠色,水汽蒸着兰香向上,空气中夹了很淡很淡的茶香。

    嗅到这一缕熟悉的茶香,你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在和袁基共浴,并且一丝不挂……以往沐浴都是穿着中衣,虽也贴身,但不如现在这样让人脸红。不过池中的花瓣几乎铺了满满一层,水位也刚好到胸口处,并不能看见什么。

    为了打消一些念头,你主动与袁基提起了朝中的事。听了他的见解,你的思路也开阔了许多。

    “殿下,今日我在府上得到一本书……想与殿下分享。”

    你们平日也会分享许多诗书歌赋,你当然不会拒绝:“哦?你推荐的书我自然感兴趣。”

    “不知殿下是否听说过……《广陵夜阙》?”袁基的声音带有几不可闻的笑意,仿佛他说的只是一本寻常的著作。

    你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书,故作镇定地说到:“没想到袁公子也对这种书感兴趣。”

    “在下更多是对书中的主角感兴趣罢了。”

    “书中的主角此时此刻就站在你的面前,有什么想知道的,你过来问本王,本王都能告诉你。”能谈起这本书,你也知道此行并非是单纯的沐浴了。不过以往都是你头脑发热,这事虽是你情我愿无伤大雅,但事后你总会有一种中计了的感觉。

    “殿下你看,这段说的像我们上次一样:广陵王罩住身下的女子……”袁基走动带着流水撞击珠帘,珠帘轻摇与他念书的声音和鸣。书中的内容分明是将他与你的身份对调了,从袁基口中念出这不堪入耳的词句来,将你的思绪扯入非非。

    你还是没忍住,掀开珠帘,欲让他停止。见你掀开珠帘,他果然停止了,眉眼弯弯对你笑着:“殿下。”

    你们之间距离咫尺,袁基并未束发,与平日的样子不同,减弱了几分端庄的感觉。他的眼波潋滟,好似被你搅动的这池兰花浴。你的心神有些荡漾,想再离他近一点,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石阶。

    “殿下,小心。”袁基伸手将你揽住,你们的身子几乎是贴在一起了。

    你被这样突然过分亲密的接触吓到了,轻轻在袁基身上借力,却被他理解成了拒绝。“殿下不想与我接触吗?”他便只扶住你的手臂,以一种极为惋惜的语气说到。

    “并非。”这是男女共浴的池子,所以袁基那边的池子要深一个台阶,你拉住袁基的手,他也顺势把你揽入怀中“我对泅水之事不算精通,劳烦袁公子了。”

    “殿下愿将此事托付于我,在下定会尽心竭力。不会让殿下离开的。”袁基在你的额心轻吻了一下。

    这……实在是太近了,你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情动。你的背抵在池壁上,袁基一手托住你,另一只手轻抚你的每一寸肌肤,你的敏感之处被他手上的茧抚得酥痒。这药汤的温度本来就高,你能感受到他同水流一起进入你的体内,不禁呼出声。“殿下,隔墙有耳。”他同你耳语,呼出的气流与你的耳朵厮磨,此时此刻你已很难顾得左右了,只将他抱的更紧,让流水声盖住你们的声音,这场情事,只你们二人深知。

    这一折腾就已经到了亥时,袁基帮你清洁了身子。

    你本来还有些惋惜浪费了这些药材,袁基却说:“这些药汤都进了殿下的身子……”你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袁大公子可从来不说这些诨话的,怎么现在没个正形了。”

    袁基垂下眼眸:“那殿下可千万不能将你眼中的独一份的袁基告诉世人,”又抬起如水的目光望向你:“好吗?”

    你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袁基拉起你的手落下一个吻,不愿放下了:“殿下投我以木桃,在下会报以琼瑶的。”

    天色有些晚了,竟又下起了入春的小雨。“夜露深重,我派人备好了车马,殿下今夜去寒舍小住吧。”

    “我还没有告诉阿蝉她们……”已经很晚了,今日如果不回去的话,想必阿蝉她们会担心。

    “如果殿下忧心的话,我一会儿派人去绣衣楼告知他们一声就好。”此话一出你也不好拒绝,便同袁基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并非是袁基寻常坐的那辆,快宵禁了,不宜张扬。不过车内干净整洁,你看见其中还备了一件大氅。“怎只备了一件大氅?广陵王是袁氏的贵客,在袁氏的衣食住行都应同我讲究,连一件多余的衣物都拿不出,莫不是让广陵王看了袁氏的笑话。”袁基见了那件大氅,对车外的近侍说到。

    近侍听了,连忙解释:“今日未曾料到广陵王殿下同您回府,这件大氅是管事看见下雨,想起公子今日衣衫单薄,临时叫我拿上的。”

    “无事,有袁公子这份心意就够了。”其实你出来穿的也不少,何况刚泡了澡还做了些费体力的事……而且袁基待下人也不会真心实意处罚的,你给个台阶这事也就过了。

    袁基将那件大氅搁置一旁,挨着你坐下了。待你们坐稳后,袁基便让车夫驾车回府。本来不觉得凉的,风一吹,带动了车帘,夹着夜雨的风钻了空子,冷得你一激灵。

    “殿下冷吗?”袁基感受到了你的小动静,想为你披上大氅。为你系带时,你的下巴无意间擦过他冰凉的手背。分明他这么冷。你握住他的手,解开了带子,想让他穿上。

    “殿下暖和起来就好,我是男子,自然受得住的。袁府不远,一炷香时间就到了。”袁基反握住你的手,对你笑道。

    你知道光说这些话你是争不赢袁太仆的,径直横坐到他腿上,将大氅裹到你们二人身上。

    袁基似乎也没想到你的举动,睁大了双眼看着你,转而化为眉眼之间的笑意,将你搂住:“我从前说殿下是仙人,殿下还不信,如此聪慧的方法,在下这种凡人就思虑不到。”

    你被他的甜言蜜语泡得不知该说什么了:“现在暖和些了吗?”

    “暖和。未曾想我与殿下也会有这样的‘同袍之谊’,竟越发没办法放开殿下了。”若真有同袍之谊便好了,当下的时局,你对袁氏不得不抱有一丝防备,袁基于你的情意再不一般,性命攸关之下也容不得半点马虎。不过你感受着袁基的心跳,此刻静静地待在一起便好。

    车马行的快,没过多久你们就到了袁府。

    “同殿下这样紧紧依偎的时间,再多一些就好了。”下车前,袁基执着你的手,神色黯然地对你说。爱人之间的亲吻和拥抱怎样都是不够的,你与袁基相处贵在交心的片刻。

    随袁基进入他的卧房,你闻到弥漫开来的熏香味。这香味不恼人,是极淡的安神香。还没等你开口,袁基就先发声了:“殿下平日多劳累奔波,我调了一味香为殿下安神,殿下若觉得喜欢,明日我派人送到王府上。”

    “有劳你费心了。”今天是有些疲累,你随口应着。这样的话显然有些生分了,袁基垂下眼眸,随即又抬头,用湿漉漉的映着缱绻烛光的眼神看着你:“殿下只是这样感谢我的吗?”

    “唔……改日本王从府里挑些御用的好茶叶赠你,定是你爱喝的。如何?”“殿下真真不知袁某心中所思所想吗?”袁基的手抚上了你的后颈,慢慢地对着你吻了下去。周围的安神香不知所措地逸散了,你的世界被袁基身上独有的茶香所湮没,舌尖缠绵不休,你对他的感知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你们的心跳仿佛都在共鸣。

    吻着吻着你有些站不稳了,你们一同跌坐在桌几旁,身上的衣物是被拨得越来越少。待你们结束了这个悠长的吻后,袁基将茶具旁的青铜镜摆在了你面前,之前你听他提起“贻我青铜镜”,就真的将青铜镜系在他衣带上作为定情物了。

    你正疑惑袁基要干什么,他轻轻捏住你的下巴,让你对着镜中的自己——发丝微微有些凌乱,嘴角还沾有你们二人津液,双眼满是情欲的自己。你登时羞红了脸,恢复了一些理智,想要将脸别开。都走到这步了,袁基怎么可能让你逃:“殿下若是真心想谢我,就请好好看着镜中的人。这样美的殿下,我不愿一人欣赏,也劳烦殿下记住自己动情的样子。”

    说罢,袁基开始了他的动作。他在你的体内肆意搅动,同时不忘用温柔又坚定的声音提醒你抬头看看自己的模样,你只觉镜中的人目光已是迷离了,脸上的表情时而跟着身后之人的动作有些变化,或轻咬下唇,或是浅吟出声。雨声伴着交合的声音渐渐变小,外边传来家仆酣睡中的梦呓。

    待到你精疲力竭的时候,袁基终于肯放过你了。将你抱至寝具上,袁基用食指搅着你鬓角的发丝,目露歉意地说道:“若非殿下在马车内的撩拨,今日是想要殿下安然入眠的。”居然归咎到你头上了!当时你可是好心不愿他受凉,反倒成撩拨他了,可你此时已无心与他争论。

    袁基见你确是劳累了,心中似乎真的有些歉意,抱着你睡下了。被茶香笼罩着,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