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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十三心想,既然他是这么一个情况,就没办法按照原来的路继续走了,她看出来这个人虚,但没想到他不要命,一路硬撑下来不露怯。

    薛十三想了想附近的一个山口,如果疾行,今天天黑之前可以到,下山之后找个地方住一晚,雇一辆牛车,一早出发,走官道,估摸着明日午夜可以到平县。

    只是,薛十三看了看刘四,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跟上自己。

    刘四突然被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问。这时薛姑娘松开把脉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子,倒出一粒褐红色的丸药,就给他家公子喂到嘴里去了,他都来不及阻止,薛姑娘就握着公子的下巴抬起来,那药丸就顺着喉咙滑进了公子的肚里——他猜的。

    “唉,唉!你给我们家公子吃什么呢?”刘四激动的声音就像只鸭子,很聒噪。

    “吊气的。”

    刘四傻了:“啊?啊?”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需要吊气了。

    薛十三已经站起来,冲他说:“行李,能不要的,都不要,走。”

    刘四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薛十三。

    薛十三大发慈悲地解释了一句:“他,不太好,醒不过来,不能走山路,下山,走官道。”她顿了顿,“疾行,傍晚可下山。”

    虽然薛十三说的简单,但是刘四还是听懂了,顿时慌乱了起来,好好地公子突然不行了,不太好,这谁受得了,薛姑娘一副专业的样子,也只能相信她了,于是来不及细想,连忙收拾起了行李。

    只带上了公子的书和手稿,笔墨纸砚都放在这里,还有一些衣物,也不要了,干粮也不要,只带上银子,原来的大背篓,变成一个小包袱。他收拾好了一抬头,突然发现薛姑娘已经把公子背起来了,说得再形象点,是薛姑娘把公子绑在自己身上。

    完了,有了肌肤之亲,这下公子不会要许配给薛姑娘吧,他没头没脑地想。

    薛十三看他好了,转身出了棚子。

    说是疾行,果然走的很快,薛十三背了一个人,但是完全看不出疲惫,十分矫健,就好像周温是一张纸,贴在她背上。刘四在吃了几个狗啃泥之后渐渐习惯了在山里奔跑,勉强能跟上薛十三。

    薛十三每走一个时辰,就要停下来把一次脉,如果感觉可以,就继续走,觉得不太行,就喂一粒药。刘四看这个架势,不禁担心起来。

    但是他原来对薛十三的恐惧,已经尽数转化为了崇拜,薛姑娘这么费心救公子,就是在救他,自己的命早都交给公子了,这种大恩大德,他刘四永远铭记在心。

    而且薛姑娘一看就武功高强,又医术了得,这种侠士,他之前只在画本子里看过,现在竟然见到了真人,刘四十分激动。

    薛十三估摸地很准,在天边染上霞光之后,他们果然下了山,刘四看着渐渐出现的村镇,觉得恍如隔世。

    刘四看着速度不减的薛十三,跑上去跟她并肩,问道:“薛姑娘,现在怎么办?”

    薛十三看了他一眼:“找大夫。”

    刘四一听,表情有些凝重,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有薛姑娘吗,薛姑娘医术了得,一定能逢凶化吉。

    薛十三确实有把握,刚才喂下去那两粒药丸,是师父教她做的,用熊血做的药引,一般是自己受了重伤,或者寒冬被困在山上快冻死了才会吃一粒。于她而言,这药丸没什么副作用,但是之前没吃过的人,吃这个会想睡觉,所以周温一直不醒,她估摸着周温能一直睡到快到家。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个叫马谷县的县城,进入城中后,薛十三找到了一家医馆,一进门,看到一个年轻男子,那人一见到薛十三,就行了一礼:“薛姑娘。”

    薛十三冲他点点头,开口就说了一个字:“床。”

    那年轻男子也不奇怪,对他们作出了请的手势,就在前面带路了。

    刘四觉得薛姑娘肯定跟他们认识,这是个熟人开的医馆,于是放松了下来。

    薛十三一直把周温绑在身上,现在才把人放下来。周温被放在一张床上,这是一个独立的单间,还有一张桌子,一张小榻。薛十三立刻给他把脉,细细把了一会,才走到桌子边,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薛十三还没写完,就有两个小童端着水盆进来,给周温擦身,还把刘四引到后间休整。

    等刘四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梳洗一番之后,他发现少爷还在睡,但是衣服已经换过了。薛十三不在,他就坐在床边守着少爷。

    没过一会,那个见过的年轻男子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个童子,一个童子手里捧着一碗药,另一个端着晚膳,是馒头咸菜米粥一类。刘四见状,起身接过药,说:“不劳烦小兄弟。”童子也并未推辞。

    刘四将汤药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又掏出些碎银,对那个年轻男子说:“劳烦公子收留,这是诊费,请公子不要推辞。”那男子接过颠了颠,行了一礼,没说什么,然后问:“这是你的主子?”

    刘四站起来冲那年轻男子行礼,“正是。”

    “嗯,没有大碍,回去之后需好生休养,等会把碗筷放在门外架子上即可。”

    “是是,多谢大夫。”

    “薛姑娘让我转告,明日卯时出发。”

    “有劳公子,敢问薛姑娘现在何处?”

    “后堂配药。”

    然后年轻男子就走了,喂药的童子也走了。刘四连忙行礼。将药喂给公子,自己用了晚膳。

    夜里周温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刘四喂他喝了几口水,周温就又睡着了,没来得及说什么。

    第二日卯时,有小童来叫刘四起身,刘四将还没醒的公子背起来,出了医馆,发现薛十三正等在门外,她边上是一架牛车,车夫是个老实沉默的汉子。

    刘四连忙将少爷背上去,牛车上有个软垫,他把少爷放上去,盖上薄毯,牛车就缓缓前行了。

    这一路上薛十三依旧很少说话,但是每过一会就把一次脉,有时候会喂一粒药,但是刘四发现今天喂的药,跟在山上喂的不一样,他也不敢问,从山上下来之后,离开了那个环境,刘四又有些害怕薛十三了,两人一路无言的到了一间客栈,周温一路上从未醒过。

    牛车比预想的要慢些,要等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能到。刘四跟少爷两人订了一间房,又给十三姑娘订了一间。

    这一夜周温醒的时间长了,虽然依旧有些虚弱,但是有了些精神,刘四就把发生了什么事快速的讲了一遍,周温只说了句:“要好好答谢薛姑娘。”就又睡了过去。

    等他们终于到了平县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刘四正和车夫坐在一处,惊喜地看着平县的入口,再掀开帘子看向车厢时,发现只剩少爷一个人躺在那,薛姑娘已经不知所踪了。

    刘四一时有些慌乱,这时车夫说:“小兄弟不必担心,薛姑娘应当是已经离开了。”

    刘四只能暂且按耐下心情,先进城再说。自己害怕薛姑娘真是不应该,她分明就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好人。

    作者小声bb:前面两章有些细节要修改一下,但是不影响剧情。

    刘三跟薛十三有些冲突,改成刘四。还有刘四对周温的称呼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