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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墨云篇 06

    韞玉酣睡一觉醒来的时候,月儿已经高掛枝头,大地,静默在暗沉的黑幕中。

    他高兴地发现,四肢手脚,又可以活动如常。

    原来,墨云顾及韞玉身无武功,不想伤了他的筋脉,点他xue道时手下留情,只用了三成劲力,一个时辰后xue道自会解开。

    韞玉的高兴只有片刻。他躡着手脚走到门边,悄悄打开一道细小的门缝向外瞧去,瞧见院子里树底下,守着一个劲装侍卫,顿时,觉得天地一片灰暗,心情沉到了谷底。

    脑海里,浮现出墨云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晚上要回来和他算总帐。

    看这天色,估计墨云随时都会出现。

    天!那坏人说要给他下哑药,灌火炭,肯定会整得他生不如死!

    如此一想,立即下了决心,横竖都是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闯它一闯!

    随即走回床边趴下身来,在床下摸索了一阵,摸出了一个小包袱。

    夜色中,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韞玉一隻脚尚未踏出门槛,树下那侍卫耳聪目明,听闻木门嘎呀声,立马一个跨步衝了上来,高大的身影挡在韞玉眼前。

    〝小子,进去!头儿说没他的口令,你不许离开这屋!〞

    听那侍卫喊他小子,韞玉一肚子无名火油然而生。

    〝喂,你叫谁小子呢?我有莲妃娘娘的口喻,这麟川院里我爱去那就去那,通行无阻。你,小子,给我让开!〞

    黑脸侍卫横着一双浓眉,冷眼瞅着出言不逊的韞玉。心想,若不是头儿交待不可伤他分毫,这娘娘腔的小滑头,一根手指就可将他放倒!

    当下也不和他置气,照着墨云嘱咐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给韞玉:〝小子,头儿说了,你若听话便无事,若是造次,捆了你,带进暗卫营里先将你弄哑了再说!老子数到三,你若是不进屋,老子就带你去暗卫营好好招呼你。一……〞

    韞玉低头垂肩,缓缓提起膝盖,像是要举步踏回房内。

    冷不防地,小手急扬,天女散花般,掌间一把白色粉末,便往眼前壮汉双眼洒去。

    事起突然,那侍卫眼睛里被洒入石灰生粉,刺痛如火灼,手摀着眼痛得直不起腰。韞玉见机不可失,一个箭步咻的一声便窜出房门,往偏院西边奔去。

    想着,趁着夜色,应该可以像从前一样,摸到墙边攀着那颗老树逃出驛站。

    宫廷里的差事就当是浮云吧!

    韞玉是当乌鸦的命,想进皇城里去谋个正经差事,当一隻大雁,下辈子吧……他凄凉地自嘲着。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天却不从人愿。

    现时,麟川院是当今储君的临时别宫,太子居所,护卫重重,和当日已不可同日而语。

    方转过二三屋落,就遇上一队巡逻士兵,立即有人出声喝问,〝什么人在墙边乱窜?站住!〞

    攥着手中的小包袱,神情惨淡地看着一干军爷持着刀将他团团围住,韞玉在心埋怨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待见韞玉?这回,韞玉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银白月光下,墨云神情凝重地,蹙着眉推开他的居室木门。

    回过头,对着跟在身后,缩成一团的韞玉说了声:〝进来!〞

    身后那娇小的人影,看着才刚离开不到一个时辰的屋室,没想这么快又回来了!苦笑了下,行到水穷处,他韞玉也看开了。不就是烂命一条吗,五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昂首阔步地踏进房内。

    墨云卸下配剑掛在墙上,往窗边的座椅上坐下,一语不发地望向窗外。

    静默中,韞玉偷偷用眼角打量着墨云。

    微仰着头,侧着脸,他的神情温和寧静,不是想像中那种兇神恶煞般的狠厉。银色的光芒,洒在他的半边脸上,柔合的脸庞如闐玉般纯白怡然,煞是好看!

    良久,墨云长呼一口气,开口说道:〝你离开驛站出城去吧,不许再进川晋城!你的画像给会发给每个守城士兵,只要见你现身城中,格杀勿论!〞

    啊?韞玉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放他一马的意思吗?脑中急转,机灵的眼瞳中闪着各种不同的思绪。

    〝爷……〞韞玉不知自己是不是懵了,他直觉地流出两行清泪,幽怨地像是天边的一隻孤鸟,〝爷可不可以不要赶玉儿走?玉儿不想再当孤魂野鬼了。您让玉儿留在你的身边伺候您,好不好?〞

    墨云看着眼前这一日三哭的小脸儿,眼中流露出无奈的神情,心底浮出一丝怜惜的情愫。

    心中一紧,猛摇着头将自己摇醒。这浑球演戏功力一流,演得如此唱作俱佳,动人心弦,真是世间少有!

    咳!沉着声收回温柔的眼神,换上肃杀之气,〝饶你一命是看在娘娘的份上,莫再纠缠不清!严格说来,东宫暗卫不归娘娘管辖,我若要取你性命,娘娘也护你不得!去收拾东西吧,趁我没改变心意,快快滚出城去!〞

    话才说完,碰的一声,眼前的韞玉双膝一弯,噙着泪水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爷……您赶玉儿出城,和杀了玉儿没什么两样。既然如此,不如就给韞玉一个痛快,一刀杀了我吧!〞

    微微一愣,墨云冷笑,敢情是,穿鞋的遇上打赤脚的,想放他活路,他倒是想死了!

    暗自思忖,娘娘特意遣了小石子传来口喻,这小子,若要动他,必定要带到娘娘面前。

    不好拂了娘娘的面子,也不愿为了这混球去惊扰娘娘。

    难道,真要留他在身边?

    不成,莫说自己根本不需要小廝服侍,就算是要,也不会用这等使迷香、媚药、石灰粉下三滥手段的鸡鸣狗盗之辈。

    再者,堂堂的暗卫营统领,竟被一个来路不明的混混用yin药迷倒。

    一想起,心中就有挥之不去的彆扭。

    要赶韞玉出城的心意已决,不想再和他多费唇舌,墨云自座椅站起身来,欲将韞玉交给值夜的护卫带走。

    方站起身,驀地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身子摇晃了下,喘息急促,一手捂在胸口,一手撑在桌沿边上。

    昨晚,忽热忽冷地,被韞玉折磨了大半夜,墨云的体力已经耗损大半。

    仗着自己素来勤练武艺,身强体健,墨云硬撑着在太子的别院里,忙进忙出地伺候了一下午。

    而后,太子和娘娘斗气,演了齣金釵刺太子。

    情急之中,他飞身扑倒太子,阻止了一场惨剧。

    为了护着太子的龙体不受损伤,墨云在倒地的霎那,拥着太子急转身形,后背撞向墙角,成了太子的人rou护垫。

    千钧一发中,胸口接下了太子迎面而来的重击,当时一心护主不曾在意,直到此刻才察觉有异。

    吐纳调息,觉到体内的真气凌乱,行到心经便滞碍难行,知道自己受了内伤。

    阵阵的抽痛来势汹汹,墨云抽着气,忍着剧痛重新坐回椅中。受伤这件事,必得要瞒着殿下和娘娘。当此多事之秋,不能再横生枝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瞇着眼,仰起身子,墨云缓缓推着真气在肋间行走,将疼痛压下。

    韞玉不明究竟,眼睛圆溜溜地转着,打量着墨云。

    见他蹙着眉,额间冒着汗,怯怯地,斗胆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走近墨云:〝爷,您这是怎儿了,那儿不舒服吗?〞

    世上没有铁打的汉子,只要是人就有病痛。

    这句话,是青香馆同一条大街上,街角暗巷里一间破旧的药铺内,一个嶇嶁着背的老药师告诉韞玉的。

    那老药师脾气火暴,臭名昭彰,没客人愿意上门,生意清淡。念在是街坊邻居的份上,韞玉很有义气地总是上门光顾生意,日子久了,倒和老药师交了朋友。老药师教了韞玉不少,不太好的东西。譬如,迷香,石灰粉,蒙汗药这一类的旁门左道。同时,也教了不少,粗浅的,疗伤止痛的医术。

    月色中,韞玉挥汗如雨。

    心里怨叹着,他好好一个花楼大少,在街坊上也是呼风唤雨,何苦要离乡背井在这儿服侍人?

    昨晚,屋里屋外,他提着水桶忙了一宿。

    今夜,更是悲催,烧炭生火煮水煎药,弄得全身灰头土脸。

    竟然,墨云还狠声狠气地交待他,〝手脚轻些,不许惊动了旁人!〞

    哼!已经虚弱地上气不接下气了,还不忘记摆出高高在上的官架子!

    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进到屋内,看见墨云盘膝坐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正在运气调息。

    老药师曾经告诉过韞玉,练过内功的高手,大多懂得如何用气功疗伤。

    将手中汤碗放在桌上,韞玉难得地,闭上聒噪不休的嘴,安静地在站在一旁。

    眼前这张秀丽的脸,真是愈看愈动人呢!

    浓黑的眉,细密的睫,挺直的鼻,这样的俊脸倌馆里多得是,为何在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灵秀之气呢?

    好静的夜,好美的月色。

    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眼里忽觉湿润,忽然觉得,再也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情愫初动,青涩如柠檬,一颗心全落在眼前男人的身上,多情寄云光,化做千山水。

    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光瞥向桌上那碗汤药,碗面上丝丝裊裊的白烟早已消散不见,这药怕是已经冷了。

    老药师说过,汤药得热热地喝下肚,药效才好。

    拿到炭炉上再重热一回吧!端起汤碗,轻手轻脚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要上那儿去?〞床上闭着眼的墨云,忽然出了声。

    啊!回过身来,正对上墨云一双亮澄澄的目光,直直射向他。

    若是在从前,听到这样冷冰冰质问犯人的语调,韞玉肯定要反唇相讥顶撞回去。

    此刻,韞玉突然间转了性子,很温驯地扬了扬手中的汤碗。

    〝去给爷把伤药再热一热。〞

    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娇俏的模样,看得墨云心头一窒,一时之间忘记要说些什么。

    回过神来,看韞玉身上、脸上沾满了黑乎乎的炭灰,显然是为了熬煮那汤药忙碌了好一阵。

    当下说道;〝别热了,端过来吧!〞

    〝那不行,伤药一定得要喝热的!〞

    韞玉不由分说地,手端着碗便往屋外奔去,没瞧见墨云在他背后沉了脸。

    嘴里喊他爷,对他说的话却充耳不闻,这小子全然不懂规矩!墨云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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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韫玉酣睡一觉醒来的时候,月儿已经高挂枝头,大地,静默在暗沉的黑幕中。

    他高兴地发现,四肢手脚,又可以活动如常。

    原来,墨云顾及韫玉身无武功,不想伤了他的筋脉,点他xue道时手下留情,只用了三成劲力,一个时辰后xue道自会解开。

    韫玉的高兴只有片刻。他蹑着手脚走到门边,悄悄打开一道细小的门缝向外瞧去,瞧见院子里树底下,守着一个劲装侍卫,顿时,觉得天地一片灰暗,心情沉到了谷底。

    脑海里,浮现出墨云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晚上要回来和他算总帐。

    看这天色,估计墨云随时都会出现。

    天!那坏人说要给他下哑药,灌火炭,肯定会整得他生不如死!

    如此一想,立即下了决心,横竖都是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闯它一闯!

    随即走回床边趴下身来,在床下摸索了一阵,摸出了一个小包袱。

    夜色中,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韫玉一只脚尚未踏出门槛,树下那侍卫耳聪目明,听闻木门嘎呀声,立马一个跨步冲了上来,高大的身影挡在韫玉眼前。

    〝小子,进去!头儿说没他的口令,你不许离开这屋!〞

    听那侍卫喊他小子,韫玉一肚子无名火油然而生。

    〝喂,你叫谁小子呢?我有莲妃娘娘的口喻,这麟川院里我爱去那就去那,通行无阻。你,小子,给我让开!〞

    黑脸侍卫横着一双浓眉,冷眼瞅着出言不逊的韫玉。心想,若不是头儿交待不可伤他分毫,这娘娘腔的小滑头??,一根手指就可将他放倒!

    当下也不和他置气,照着墨云嘱咐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给韫玉:〝小子,头儿说了,你若听话便无事,若是造次,捆了你,带进暗卫营里先将你弄哑了再说!老子数到三,你若是不进屋,老子就带你去暗卫营好好招呼你。一……〞

    韫玉低头垂肩,缓缓提起膝盖,像是要举步踏回房内。

    冷不防地,小手急扬,天女散花般,掌间一把白色粉末,便往眼前壮汉双眼洒去。

    事起突然,那侍卫眼睛里被洒入石灰生粉,刺痛如火灼,手捂着眼痛得直不起腰。韫玉见机不可失,一个箭步咻的一声便窜出房门,往偏院西边奔去。

    想着,趁着夜色,应该可以像从前一样,摸到墙边攀着那颗老树逃出驿站。

    宫廷里的差事就当是浮云吧!

    韫玉是当乌鸦的命,想进皇城里去谋个正经差事,当一只大雁,下辈子吧……他凄凉地自嘲着。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天却不从人愿。

    现时,麟川院是当今储君的临时别宫,太子居所,护卫重重,和当日已不可同日而语。

    方转过二三屋落,就遇上一队巡逻士兵,立即有人出声喝问,〝什么人在墙边乱窜?站住!〞

    攥着手中的小包袱,神情惨淡地看着一干军爷持着刀将他团团围住,韫玉在心埋怨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待见韫玉?这回,韫玉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银白月光下,墨云神情凝重地,蹙着眉推开他的居室木门。

    回过头,对着跟在身后,缩成一团的韫玉说了声:〝进来!〞

    身后那娇小的人影,看着才刚离开不到一个时辰的屋室,没想这么快又回来了!苦笑了下,行到水穷处,他韫玉也看开了。不就是烂命一条吗,五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昂首阔步地踏进房内。

    墨云卸下配剑挂在墙上,往窗边的座椅上坐下,一语不发地望向窗外。

    静默中,韫玉偷偷用眼角打量着墨云。

    微仰着头,侧着脸,他的神情温和宁静,不是想像中那种凶神恶煞般的狠厉。银色的光芒,洒在他的半边脸上,柔合的脸庞如阗玉般纯白怡然,煞是好看!

    良久,墨云长呼一口气,开口说道:〝你离开驿站出城去吧,不许再进川晋城!你的画像给会发给每个守城士兵,只要见你现身城中,格杀勿论!〞

    啊?韫玉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放他一马的意思吗?脑中急转,机灵的眼瞳中闪着各种不同的思绪。

    〝爷……〞韫玉不知自己是不是懵了,他直觉地流出两行清泪,幽怨地像是天边的一只孤鸟,〝爷可不可以不要赶玉儿走?玉儿不想再当孤魂野鬼了。您让玉儿留在你的身边伺候您,好不好?〞

    墨云看着眼前这一日三哭的小脸儿,眼中流露出无奈的神情,心底浮出一丝怜惜的情愫。

    心中一紧,猛摇着头将自己摇醒。这浑球演戏功力一流,演得如此唱作俱佳,动人心弦,真是世间少有!

    咳!沉着声收回温柔的眼神,换上肃杀之气,〝饶你一命是看在娘娘的份上,莫再纠缠不清!严格说来,东宫暗卫不归娘娘管辖,我若要取你性命,娘娘也护你不得!去收拾东西吧,趁我没改变心意,快快滚出城去!〞

    话才说完,碰的一声,眼前的韫玉双膝一弯,噙着泪水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爷……您赶玉儿出城,和杀了玉儿没什么两样。既然如此,不如就给韫玉一个痛快,一刀杀了我吧!〞

    微微一愣,墨云冷笑,敢情是,穿鞋的遇上打赤脚的,想放他活路,他倒是想死了!

    暗自思忖,娘娘特意遣了小石子传来口喻,这小子,若要动他,必定要带到娘娘面前。

    不好拂了娘娘的面子,也不愿为了这混球去惊扰娘娘。

    难道,真要留他在身边?

    不成,莫说自己根本不需要小厮服侍,就算是要,也不会用这等使迷香、媚药、石灰粉下三滥手段的鸡鸣狗盗之辈。

    再者,堂堂的暗卫营统领,竟被一个来路不明的混混用yin药迷倒。

    一想起,心中就有挥之不去的别扭。

    要赶韫玉出城的心意已决,不想再和他多费唇舌,墨云自座椅站起身来,欲将韫玉交给值夜的护卫带走。

    方站起身,蓦地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身子摇晃了下,喘息急促,一手捂在胸口,一手撑在桌沿边上。

    昨晚,忽热忽冷地,被韫玉折磨了大半夜,墨云的体力已经耗损大半。

    仗着自己素来勤练武艺,身强体健,墨云硬撑着在太子的别院里,忙进忙出地伺候了一下午。

    而后,太子和娘娘斗气,演了出金钗刺太子。

    情急之中,他飞身扑倒太子,阻止了一场惨剧。

    为了护着太子的龙体不受损伤,墨云在倒地的霎那,拥着太子急转身形,后背撞向墙角,成了太子的人rou护垫。

    千钧一发中,胸口接下了太子迎面而来的重击,当时一心护主不曾在意,直到此刻才察觉有异。

    吐纳调息,觉到体内的真气凌乱,行到心经便滞碍难行,知道自己受了内伤。

    阵阵的抽痛来势汹汹,墨云抽着气,忍着剧痛重新坐回椅中。受伤这件事,必得要瞒着殿下和娘娘。当此多事之秋,不能再横生枝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眯着眼,仰起身子,墨云缓缓推着真气在肋间行走,将疼痛压下。

    韫玉不明究竟,眼睛圆溜溜地转着,打量着墨云。

    见他蹙着眉,额间冒着汗,怯怯地,斗胆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走近墨云??:〝爷,您这是怎儿了,那儿不舒服吗?〞

    世上没有铁打的汉子,只要是人就有病痛。

    这句话,是青香馆同一条大街上,街角暗巷里一间破旧的药铺内,一个岖嵝着背的老药师告诉韫玉的。

    那老药师脾气火暴,臭名昭彰,没客人愿意上门,生意清淡。念在是街坊邻居的份上,韫玉很有义气地总是上门光顾生意,日子久了,倒和老药师交了朋友。老药师教了韫玉不少,不太好的东西。譬如,迷香,石灰粉,蒙汗药这一类的旁门左道。同时,也教了不少,粗浅的,疗伤止痛的医术。

    月色中,韫玉挥汗如雨。

    心里怨叹着,他好好一个花楼大少,在街坊上也是呼风唤雨,何苦要离乡背井在这儿服侍人?

    昨晚,屋里屋外,他提着水桶忙了一宿。

    今夜,更是悲催,烧炭生火煮水煎药,弄得全身灰头土脸。

    竟然,墨云还狠声狠气地交待他,〝手脚轻些,不许惊动了旁人!〞

    哼!已经虚弱地上气不接下气了,还不忘记摆出高高在上的官架子!

    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进到屋内,看见墨云盘膝坐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正在运气调息。

    老药师曾经告诉过韫玉,练过内功的高手,大多懂得如何用气功疗伤。

    将手中汤碗放在桌上,韫玉难得地,闭上聒噪不休的嘴,安静地在站在一旁。

    眼前这张秀丽的脸,真是愈看愈动人呢!

    浓黑的眉,细密的睫,挺直的鼻,这样的俊脸倌馆里多得是,为何在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灵秀之气呢?

    好静的夜,好美的月色。

    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眼里忽觉湿润,忽然觉得,再也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情愫初动,青涩如柠檬,一颗心全落在眼前男人的身上,多情寄云光,化做千山水。

    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光瞥向桌上那碗汤药,碗面上丝丝袅袅的白烟早已消散不见,这药怕是已经冷了。

    老药师说过,汤药得热热地喝下肚,药效才好。

    拿到炭炉上再重热一回吧!端起汤碗,轻手轻脚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要上那儿去?〞床上闭着眼的墨云,忽然出了声。

    啊!回过身来,正对上墨云一双亮澄澄的目光,直直射向他。

    若是在从前,听到这样冷冰冰质问犯人的语调,韫玉肯定要反唇相讥顶撞回去。

    此刻,韫玉突然间转了性子,很温驯地扬了扬手中的汤碗。

    〝去给爷把伤药再热一热。〞

    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娇俏的模样,看得墨云心头一窒,一时之间忘记要说些什么。

    回过神来,看韫玉身上、脸上沾满了黑乎乎的炭灰,显然是为了熬煮那汤药忙碌了好一阵。

    当下说道;〝别热了,端过来吧!〞

    〝那不行,伤药一定得要喝热的!〞

    韫玉不由分说地,手端着碗便往屋外奔去,没瞧见墨云在他背后沉了脸。

    嘴里喊他爷,对他说的话却充耳不闻,这小子全然不懂规矩!墨云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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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有没有觉得玉儿挺不错滴能屈能伸偶喜欢~~

    这小俩口是要送作堆的节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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