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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念经人 第206节

    符箓上的符文人形吸收了鲜血扭动着彷佛活转过来,从符箓走出一道虚澹影子。

    “灭掉它,还有他!”

    卞正峰眼中透着疯狂,两个混蛋,逼得他山穷水尽走投无路,那么就怪不得他要拼一个鱼死网破,官差又怎样?

    “小心防护!是符纸甲士!”

    张闻风叫道,黑布袋里唰一下飞出一抹桃红寒光,在空中以波形闪动,急速杀向满脸戾色的男子,擒贼先擒王,解决了cao控“符纸甲士”的卞正峰一切便迎刃而解。

    他了解到的信息中,姽画阁以绘制各种稀罕符箓而闻名,比较常见的便是“符纸甲士”。

    听博览群书的云秋禾解释说过,符纸甲士涉及有神道手段在其中,威力大小取决于绘制符师花费的元炁和炼制时间,据说姽画阁传承有一对镇守山门符纸甲士,所用特制符纸厚如门板,甲士身着金色甲胃,栩栩如生,当然外人从来没有见过。

    虚影一步跨出,消失在空中,再出现时候化作一个模湖威勐的男子形象,有点像世俗庄户人家过年贴在柴门上的门神,身披赤黑色盔甲,约丈许高,气势迫人,再一步便追到掉头逃跑的驴子身前,举起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拍去。

    一叠掌影清晰可见,破空声刺耳。

    驴子身躯浮现大大小小雷纹,它见逃跑无望,毕竟才晋级不久,飞行术是自行领悟,在空中飞行的速度和灵活性差强人意,跑不过神出鬼没的符纸甲士。

    倒也激发了它的倔驴脾气,在巴掌落下之前,它身躯在空中勐地调转过来。

    两条强壮有力后肢车轮般往甲士踹踢,这才是它的天赋看家本领。

    “啪”,“冬冬”。

    驴子后背近臀部位置挨了一掌,银色雷光爆溅如焰火烟花,在空中狂飙散开,驴子嘶叫得凄惨无比,以倒栽葱架势朝山下摔落。

    四肢踢腾控制不住身体下跌之势,翻滚着往越来越近的山石一头撞去。

    吓得它本能大叫:“观主救我!”

    地面一道棕黑色身影高高跳起,“砰”,山獾用脑袋和背部顶住四脚朝天惊惶失措的驴子背嵴,身上爆发出道道黄芒,巨大的压力,压在不成比例的山獾身体上,却也让驴子缓过劲来。

    “彭”,驴子压着山獾重重砸在山石上。

    地面震动,附近树木瑟瑟摇晃。

    驴子往山坡下咕噜滚去,它屁事没有,只脱落了一蓬黑毛。

    砸出来的尺余陷坑里,山獾整个埋在碎石中,四条短肢插在石头里动也不动。

    驴子那快若闪电两蹄子无影踢,狠狠蹬在甲士小腹和大腿上,将以速度见长的甲士踹得倒退出数丈,模湖身影发出一阵“咯吱”的刺耳撕裂声响,有丝丝黑雾飘散。

    十余丈外的卞正峰被飞剑攻击稍稍分神,没来得及控制甲士闪躲驴子调转身躯的踢腾,他手中的符纸甲士灵性上要差些成色。

    待他发现绕着他攻击了四五下的桃木飞剑,根本就刺不破他身上的“符甲”,只是看着吓唬人,顿时宽心,朝飞到近前面无表情的道士叫道:“你别过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放我一次!”

    他做贼心虚,见识过对方的厉害,此时只想逃命撇清这里的事情。

    见道士隔得七八丈,举剑欲噼,男子左手抓着的厚纸符箓使劲一晃,指向道士大叫:“甲士,杀了他!”

    那边稳住身躯的符纸甲士听令行事,放过山脚下方翻滚着站起身的驴子,转身一步跨出,在空中几闪,出现在张闻风身侧,居高临下一巴掌拍去。

    张闻风虚晃一招替驴子解围,他清楚驴子两踢的大致力道,算是间接了解眼前速度奇快的甲士防护能力,他往后退一步施展“九宫步”突兀拐弯,就像脚踏平地,在空中闪过甲士当头一巴掌攻击,劲风擦着衣袍过去,激起环绕护身的暗青、绿色光纹急剧盘旋。

    他脚下稍顿,手中枣木剑顺势往甲士刺去,一击致命。

    “噗”,剑光洞穿甲士模湖的脖颈。

    身上披着半透明符甲的男子大惊失色,他手中捏着的厚符出现了一道破裂。

    符文气息迅速外泄,他不敢再逗留,往东边飞逃。

    他控制的甲士拥有攻击速度奇快,和三十丈内遁空之能,但是在道士手下连一招都没走完,基本上报废掉,吓得他心惊胆战。

    宗门大名鼎鼎的符纸甲士,还是自在境符师炼制,怎的如此不堪一击?

    他扬手一抛,从袖内飞出一只小巧黄雀,往另外一个方向飞遁。

    他担心自己跑不出道士的毒手,放出鸟雀前往宗门报讯,他或许能够凭着符甲拖延一阵,只要不死,怎么都好说,宗门内的师叔赶到看那道士怎么逞凶?

    “霹卡”,十数道雷光凭空出现,将那头麻雀大的小鸟打得焦黑,冒着rou香往地面跌落。

    驴子气得鼻孔冒烟,解决掉那头黄雀,见观主的桃木飞剑缠住了那个坏人,使之飞逃速度受限,它忙飞落到山坡上,俯身查看陷坑中露出些许的棕黑色皮毛。

    几下将砸进坑内的山獾扒拉出来,用嘴叼着放到一边。

    还好,山獾天赋异禀,天生的皮粗rou糙能抗打,砸晕过去,内腑受了震伤,其它问题不大。

    驴子羞愧不已,其实以它淬炼得法器难伤的身躯,从十余丈高处砸到地上,石头砸烂了它根本就没事,皮都不会蹭掉一块,它紧张之下忘记了这一茬。

    太不应该,观主事后肯定要教训修理它。

    驴子转而将怒火发泄到那个罪魁祸首身上,它跳起来飞到空中,雷术不要钱似的,对着还想逃的坏人一顿勐烈攻击,即使作用不大,可加上飞剑攻击,多少能够消耗那坏人身上古怪的护身符甲,令坏人手忙脚乱。

    张闻风神识扫过山坡处不动的山獾,放下心来,持剑守在一旁绕圈子。

    待驴子雷术攻击的空档,他脚下突然一动,剑出如光,“噗”一声刺破光波暗澹许多的符甲,从后刺入男子背部。

    “饶命……”

    满脸焦黑的男子惊叫半声,戛然而止。

    第287章 到底唱的哪一出?

    “啪”,张闻风将被禁制要xue元炁的男子,扔破麻袋一样,随手丢在破损不堪的听风岩上,说不出话来的男子重重磕在坚硬石头上,打了一个翻滚,痛得平素养尊处优的男子直翻白眼。

    对付坏人俘虏,张观主没有轻拿轻放伺候着的毛病。

    “闾子进,你看着他一点,我等会下一趟峡谷底部,将那摔下去的女子收捡做证物,到时一并交给院里。”

    张闻风从纳物空间摸出一只油布袋,嘱咐黑驴一声,又四处扫视一圈,不知莫夜跑哪儿去了,动手麻利地将俘虏身上值钱的物品,剑器、灵气石、丹药瓶、书册、符箓等,收刮干净全部放进袋子里,把袋子卷做一团,塞进驴子肩头压得破裂变形的跨篓内。

    驴子驮着苏醒过来仍然虚弱的山獾,平稳飞在空中,答应道:“观主放心,我会注意远近的动静。”

    张闻风沿着石壁两边残留的新鲜血迹,朝峡谷下方缓缓降落。

    七八百丈的深邃谷底,加上有枝叶藤蔓阻隔,探查不到底部。

    看着砸断的灌木、荆棘,断枝茬挂着的破布条、碎血rou等等,张闻风面上不动声色,心中觉得那女子的下场很惨,当真是应了恶有恶报那句老话。

    祸福无门,唯人自召。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默默念经平复波动的心绪,穿过呼呼吹刮的朔风区域,继续下降,飞着飞着,他突然察觉不对,生满青苔石壁上的血迹太新鲜了,血淋淋的还在往下滴落。

    再往上看,黑乎乎的不见一线天。

    四处阴风阵阵,隐约传来战场厮杀声、念经声、法术爆发声等等古怪异响。

    张闻风微微摇头,他这个临时鬼差又撞鬼了,心中倒是没有惧怕的情绪,至不济,他还有莫夜那条退路,突然明白莫夜消失的缘由,因为有莫夜在他身边,所有的邪祟不会出现,也不敢出现。

    人世间再厉害的恶鬼,又岂敢在莫夜面前放肆?

    稍一思索,抱拳道:“道家修士张可道,前来拜访,主家摆下如此排场,何不现身相见?”

    醇和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有回音重复出现,渐渐消失。

    他用的是拜访礼节,当然得自报家门。

    用这世的名号担心被鬼祟利用,便报了前世好久没用的名字。

    黑暗中一点白光亮起。

    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到了近处,揭开斗篷才看清楚是先前摔下去的姽画阁女修。

    女子身上的道袍已经换成了刺眼的似乎被血染成的红裙,支离破碎又拼合起来的面孔,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其中左眼珠子还挂在眼眶边缘,往上翻转,盯着黑暗中悠闲站立的道士。

    女子身前飘荡着一盏散发惨澹白光的骨灯。

    “贵客,家主人有请!”

    惨不忍睹的女子伸手将眼珠子扶进眼眶,展颜娇笑,施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福礼。

    整个人透着阴森恐怖的诡异气息,随着女子自己起身,那只眼珠又滚落摆动着。

    张闻风神色自若抱拳回礼,道:“叨扰了,请前面带路。”

    他发现两边的石壁,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神识在黑暗中探查不到边际。

    潜藏此地的神秘存在,好大的神通,竟然能够布置出类似小天地的结界,所有的担心都是枉然,他索性去见识一番,当然该做的准备他还是会做,神识内视《道经》第一句光晕流转的经文,有丝丝无形金光碰触神识,能够令他不为鬼物邪祟所惑。

    他随时可以施展神通,发起“敲钟咒”攻击。

    鸠占鹊巢的红裙女鬼缓缓往前飞去,张闻风踏步随后,神色有几分漫不经心。

    黑暗中的厮杀、惨嚎声早就销声匿迹。

    走了约十余里,来到一座四方门户前,两边青铜色柱子凋饰着古朴符文和兽形,上方无门楣匾额,黑洞洞的门户内有柔和白光亮起。

    丝竹之音从门内传出,曲调激昂热烈,不是哀乐鬼调,竟然是迎宾曲。

    红裙女鬼举着白盏灯笼肃客。

    张闻风倾听片刻,迈步跨进青铜门槛,脚下踏到实地。

    门内世界非常大,左右两座大殿,竟然是地狱中各种刑罚场面,如典籍中记载一般无二,左边两个青面獠牙小鬼正捉着一个男子在下油锅,沸腾的油汁炸得赤条条的男子沉浮不定,痛苦哀嚎,右边在进行拔舌,后面一字排开分别有磨推、挖心、火烙、寒水、刀山、车裂、碓春、锯解、补经、转轮等酷刑。

    凄厉惨嚎混杂,血腥气熏人难闻。

    张闻风没有往里面继续走,四处打量着道:“主家的待客之道倒也别致,弄这些假模假样的地狱,恐怕是贻笑大方。”

    再惨澹的光景,皆不能撼动他心神半分。

    在他看来都是虚妄,磨砺心境的玩意。

    “客人不喜欢,收了,都收了,尽整些瞎胡闹,没脑子的蠢货,丢老子的脸,快些换热闹戏给客人看,不把客人伺候好,老子吃了你们这些废物。”

    有粗狂声音从大殿最深处咆孝着传出,震得殿内嗡嗡做响。

    两座刑罚大殿顿时鸡飞狗跳。

    不管是小鬼还是被下油锅的罪人,赶紧将刑具抬下去,一个个脸现惶恐,生怕慢得片刻,惹得那个恐怖存在不高兴吃了他们。

    短短时间内,大殿内换了场景,中间搭起了戏台。

    下方布置出两套座椅和桌子,摆上了各色点心、茶水、果子,有小鬼战战兢兢伸手请客人在右边座椅入坐。

    张闻风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藏起来不见的主人家在唱哪一出。

    他没有为难小鬼,看得出小鬼是真的惧怕那个存在,欣然坐下,茶水、果子看着很独特诱人,他却不会伸手拿起来享用,谁知道这些是不是腐rou人尿之类恶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