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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房间,才松了口气。刚才她真怕方制不管不顾叫起来。主要是方制窥视清哑的事不能张扬。她虽然有招制住方制,但不能一直制住他,若他坚持嚷嚷出来,被张恒等人发现,她不好解释。哪怕痛打他一顿,捆他一夜,明天也是要放了的。回头方制告诉清哑或者方初,都不好说。但这不说明她就不管了,她不过是暂时放手,回来想个万无一失的主意,再好好惩治那混蛋!于是洗漱后睡下了。内院上房,清哑正靠在炕上看书。她月事来了,今晚没跳舞。少时,方初低沉的说笑声传来,清哑放下书,抬头看向外间,果见方初和适哥儿说笑走进来,头上还有汗。刚才方初练五禽戏去了,适哥儿则跟张恒习武。清哑估摸着他们要结束,早让人备下热水,拿了衣衫,见他们进来,起身下地迎上来道:“快去洗澡吧,别伤了风。”方初应道:“嗳。”忙拖着儿子进了洗漱间。清哑站在外面,听里面哗啦水响、适哥儿笑闹声、方初喝斥声,忍不住微笑,又坐回炕上,捧着书一页一页地翻。忽然一阵清风刮过,适哥儿穿着小袄睡裤扑上炕。“娘!”他一纵身猴到清哑怀里。清哑忙抱住,见他头发还滴水,用早就准备好的干毛巾包住他小脑袋,轻柔地搓着。搓了一会,又换一条干的,反复擦拭。等擦干,又帮他套一件紫貂对襟皮褂子。方初便也出来了,也洗了头发,湿湿的披了一肩。清哑道:“来,我帮你擦。”方初果然坐过来,放松了身体,让她收拾。他这几日忙前忙后调度人事,又是安排方家赈灾,又要打官司,还要吊丧,精神着实疲累。清哑一边擦,一边轻轻按揉他头皮,按得他舒服极了,靠在她怀里昏昏欲睡。睡眼朦胧间,忽听紫竹道:“大奶奶,茶水、点心都预备好了。奴婢就在外面,有吩咐叫一声。”他便惊醒过来,背后清哑正一下一下替他梳理长发。原来丫头们收拾完了洗漱间,都退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清哑见他困得这样,道:“睡去吧。”第979章情到浓时情转薄方初道:“还早呢。我给适哥儿讲会儿书。”说着揉揉眼睛,端起新沏的茶喝了两口,才觉得精神了些。他便坐到炕几对面,适哥儿还坐在清哑这边,听父亲讲授文章;清哑在最里边,斜倚大迎枕看书。适哥儿平日学习是按部就班来的,所学知识循序渐进。晚上,方初给他讲学则不强求,有空就讲,没空就由他自己安排。讲的内容也不确定,小时候讲成语故事;现在大些了,有时讲一首诗,有时是一句圣人之言,用生动的实例引导他领悟人生。比如他讲中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为免适哥儿听不懂,他举出适哥儿最熟悉的方家家务:从大管家圆儿,到下面各买办、护院、车马进出、库房、厨房、庄头等等,一整套的日常运作,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若有违背,便会乱了章法。适哥儿较一般孩子明理懂事,这番教育功不可没。今晚,方初给适哥儿讲的却是两篇文章:一是西汉贾谊的。二是唐代杜牧的。这两篇文前几日就让适哥儿背诵烂熟,并讲解文意给他听了,今晚他要做的是运用身边的人事实例,加深适哥儿对这两篇文的理解。这个实例便是谢家的败落!这两篇文核心都是分析六国和秦国覆灭的历史原因。杜牧在中提出“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的观点,即灭六国的是六国自己,不是秦国;灭秦国的是秦王朝自己,不是天下人。方初以历史事实影射现实,教导适哥儿。他说:“导致谢氏败落的是谢氏自己,不是郭家!”他从道义、人性、利益和决策各方面分析阐述谢家一步步瓦解,先是口碑声望坍塌,然后是内部腐蚀,再是外部攻击,然后内部倾轧……各种原因交错,最终分崩离析。清哑被惊动了,不知不觉放下手中书听他讲。她从不知道,商场上一个家族的兴衰可以这样和历史联系起来。方家的经商之道是以儒学和道学为基础的,极有内涵和深度。方初低沉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格外浑厚,言语简单生动,毫无说教的乏味,不但适哥儿听懂,她也被完全吸引。她眼中便流露出钦佩和爱慕之色。他偶然抬头碰到她的目光,心一动。他便冲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适哥儿正关注父亲讲话,见他笑,顺着他目光发现母亲,也跟着一笑,叫一声“娘”,又说“爹说累了,喝口茶。”说着就要爬起来去倒茶。清哑忙道:“我来。”方初就继续给儿子讲解。听到最后,清哑忍不住插嘴问:“你是说,这次谢吟月又做错了?”方初道:“对错我不能断言。她这次处罚族人非常果断坚决,可我总觉得手段太过狠辣,与当初对郭家一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我也说不准,但我绝不会这样做。”适哥儿忙问:“爹爹会怎么做?”方初认真道:“具体怎么做,爹爹也不知道。没有身临其境,是不能体会到那种被亲人背叛的感受的,现在说了也是句空话。”适哥儿犹豫道:“那儿子该怎么做?”每次方初教他后,总要告诉他一番道理。今晚方初说得很模糊,不明确。若方家遇见此类事,他该怎么做呢?方初道:“这要你自己慢慢去想。等你长大,有了自己的行事方式,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再来想这个问题,那时你就知道了。现在即便爹爹告诉你,将来你不认同、不能以身作则,还是空话。”他又拿谢天护举例:以谢天护的性子,原不该同意谢吟月捐了祖产后再釜底抽薪,让谢氏族人一无所有的,可他被族人背叛伤害太深,愤怒之下居然同意了,这是方初没料到的。清哑怔怔出神,想到了卫昭。卫昭就是被族人害死父母,然后走上了另一条路。又说了一会,适哥儿便带着问题去睡了。方初挪开炕几,凑到清哑耳边笑问:“睡觉去?”热气吹得清哑耳根痒痒的,她缩了下,道:“你先睡。我晚上吃多了点,又没怎么动,还不想睡。”其实她吃的和平常一样多,不过今晚没运动,自然感觉不一样;再者月事来了肚子本就不舒服。方初便下地,对她伸手道:“来,我背你走。”清哑瞅着他——是她吃多了,又不是他吃多了。方初是因为清哑月事来了肚子不舒服,才要背她。他坐在炕沿上,示意她上来。清哑见他如此兴致,兴趣也来了,便趴到他背上,搂着他脖颈,道:“一会儿你又饿了。”方初托着她起身,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