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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回来了,他也有心情了。她其实有些累,却不忍驳他兴致。她也不出声,就伸手环抱住他脖子。方初觉得,自己被温凉缠裹住了,可身体不但没降温,反而更加火热,热得不行,越抱紧那一团温凉的软玉揉搓。清哑呢喃道:“好热!”方初越发迷乱不堪,忽想起刚才清哑说的“我不退货”,忍不住又低笑起来,莫名兴奋——清哑很在乎他!“你想退货我也不许!”他在她耳边道。※方家热闹、欢快、温馨,韩家却气氛沉压。陶女割了手腕自尽,幸亏韩太太来了,才救下。因之前谢吟月表现反常,韩太太终不放心一双孙儿女,便赶来霞照,进门就碰见这桩晦气事,问起缘故,却是为了非花被掳。原来适哥儿叫人送给韩家的信是陶女接了。陶女想要拿去给谢吟月,又踌躇:那纸上稚嫩笔迹“有人要抢你女儿”,没头又没脑,大奶奶看了定会以为是她想出来的花样,不过是想找机会接近哥儿姐儿,好在大爷跟前露脸而已。大奶奶上次就警告过她,叫她想找大爷只管自己去,不许拿哥儿姐儿做借口。陶女也是心性要强的人,便不去找谢吟月,想晚上直接递给韩希夷。结果韩希夷回来就进了大奶奶院子,进去就没再出来。陶女更不敢打扰,不然岂不是公然和主母挑衅。她又想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找机会给韩希夷。韩希夷和谢吟月用完早膳就要去锦绣堂赴会。当着许多人,陶女又不敢把那揉得烂巴巴的纸片拿出来,那纸片实在太不像样,连她自己也觉得像是哄人的手段。然后,韩非花就出事了。陶女自觉无脸再见韩希夷,陈家那边传信回来,说没找到非花,她便绝望地写下认罪书,忏悔自己失职,然后用刀割了手腕。她不想上吊,听说吊死鬼都是舌头挤老长的挂着,很恐怖,她不希望韩希夷看见自己一幅丑样子。韩太太听说孙女被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哪顾得上评论陶女所为,等韩希夷谢吟月带着韩非花回来,她才回神。这一回神,所有的火气就冲着谢吟月去了。她严厉呵斥道:“非花小小年纪就遭受拒亲之辱,你是怎么做她母亲的?你自己不在乎脸面,我韩家的女儿在乎!”这是指谢的过往不堪,毫不留情地直戳她的心肺。谢吟月当即跪下认错,道:“儿媳言语失当,请太太责罚。”声音平静,心中却冰冷。她早就提醒过婆婆和韩希夷留意非花安全,婆婆却怪她大惊小怪。今天女儿被掳,是她的责任吗?她纵然言语失当,那也是为了救女儿。方家人可以怪她,婆婆怎可以这样说她?韩太太道:“你说的好轻巧!你一个言语失当,就害得人家孩子差点没了。幸亏后来没事,不然非花也别想活了!”纵然活着,也会生不如死。对这点,谢吟月无可辩解。韩太太又指着她道:“你真疯了?!你要问适哥儿,你就好好地问。郭织女虽然与你不睦,方初和希夷却是至交,方家和韩家也是世交,有什么不能问的?你为什么对方无适许下那样的婚诺?”问到最后一句,她忍不住一掌拍在几案上。她恨啊——非花,她好好的孙女,被这个娘害苦了!韩希夷道:“母亲息怒。容儿子来问她。”他便转向谢吟月,郑重问:“你到底因为什么?”谢吟月漠然回道:“急疯了。”韩太太失笑道:“急疯了?我韩家家大业大,急疯了什么不能许,要许非花终身?那方无适见过非花吗?他才七岁呀,你怎么就知道许非花给他他会动心?你这话哄鬼呢!”虽是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平日的温和端庄全无,一片凌厉。韩希夷再劝道:“母亲别急。”韩太太道:“我怎么能不急!方家能答应亲事才怪呢,换我也不会答应,又不是人家出尔反尔,是你自己作茧自缚。”韩希夷便说非花受了惊,请韩太太去陪孙女。韩太太知他是想单独和谢吟月恳谈。她也知自己在这里,谢吟月是不会说的,愤而起身。临走时向谢吟月冷笑道:“这才是报应呢!你对陶女百般看不顺眼,主母威仪尽显,她居然不敢逾雷池一步。结果呢?你误了自己的女儿不算,还令她愧疚自尽,两条人命差点都没了。”第860章逼问谢吟月脸上血色褪尽,神思又恍惚起来。似乎,前世陶女撞死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她右手用力掐左手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免得又因为心下不平说出不该说的话。——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能说。韩太太说完,起身就走。到底年纪大了,又担惊受怕这半天,又怒气攻心,忽起得猛了,一阵晕眩,站立不稳,身边mama急忙扶住。韩希夷也吓一跳,忙上前搀扶。他不敢大意,立即请大夫来看母亲。谢吟月也打起精神起来伺候婆婆。经诊脉后,大夫说韩太太无大碍,众人才放心。韩希夷惦记陈家那边,匆匆交代了谢吟月一番,便离开了,快天黑才回来,先去母亲那里请安探视。晚间回到卧房,他将伺候的人都遣出,才问谢吟月:“你还不肯说吗?”声音透着凛冽寒气。谢吟月换了一身素白常服,乌黑的头发垂了一肩背,坐在床沿,在紫檀八角玻璃灯光芒照耀下,影子印在绣帐上,一晃一晃的。韩希夷随意站在她面前,身姿优雅,宛如谪仙。她看着他,认真道:“我真是为了救女儿。”韩希夷点头道:“我信!”谢吟月又道:“我没有想害适哥儿。”韩希夷顿了下,也点头道:“这我也信。”谢吟月期盼道:“既信我,能不追问吗?我实在无法告诉你。当初,郭清哑被控为妖孽,纵然方初找来了明阳子,也无法自圆其说。你不一样没问,因为你坚信她没有害人。”韩希夷轻笑一声,道:“你跟她比?”谢吟月见他嘴角讥诮地弯起,心一沉。就听他道:“她弹琴害了谁了?会写会画又碍着谁?”不等谢吟月回答,他即自回道:“我忘了,她碍着你了。将你比了下去——”他目光猛然锐利,不复在外对她的宽容——“你知道非花有劫难,你还知道适哥儿能救非花,那适哥儿失踪后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说?等自己的女儿失踪了,你又去求人家儿子。你能跟她比吗?”最后一句重重喝出,谢吟月吓得身子一抖。韩希夷向床边逼近一步,轻声问:“你为什么不说?”很温柔很轻柔的声音,落在谢吟月耳中,恍如暮鼓晨钟,激得她从里到外震颤,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盯着她的眼睛,她想逃避,却移不开目光。就好像他将她的目光盯死了,她动不了。她眼睛红了,很快泪水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