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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他,他娶了清哑,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清哑会为了他请赐牌坊吗?这一想,便痴了。食之无味地吃了一碗冰糖莲子羹,他起身摘下墙上挂的剑,走出去,在院中选了一块空地,借着月光舞动起来。舞了半个时辰,酣畅淋漓,还不肯停。静女在窗内看了,忽然将琴搬出来,坐在廊下,且弹且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情此景,这琴声和歌声,恰好对照韩希夷的心境。他越凌厉挥舞长剑,辗转腾挪,清影凌乱。至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慢慢收势,看向静女,静女已是满脸泪水,哽咽道:“大爷,你,想开些吧!”不想开又能如何?他不想停下,一停下,心又不受控制地疼痛。他便命令侍女:“再弹,再唱!”他也接着再舞剑。于是,琴声又起,歌声又飘。陶女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一身白色纱衣,机伶伶的,寒意透骨,毅然走向韩希夷,撩起半幅裙摆,随着他剑势在月下伴舞。琴音袅袅,歌声渺渺,剑舞飘逸,伴舞柔媚。秋月无情,静静地照射着他们,不知人间悲欢。不知什么时候,韩希夷汗透衣衫,浑身疲惫,脚步虚浮,终于停了下来,看向二女,二女也默默含泪看着他。伊人情重,可惜不是他想要的!他拖着剑,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去。※同样这晚,在景江上游某地。押送囚犯的官船正泊在江边。关押女犯的舱房内,昏暗污秽,坐的、靠的、躺的,十几个女人挤满了小小的舱房,谢吟月双臂抱膝,靠在舱板上,静静看着窗外。这里没有亲人,没有熟人,也没有对手,她只是一个流犯。过去像一场梦,未来……不可期。她可以毫无干扰地想那些人和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方初和郭清哑。他们今日成亲,现在正在洞房吧!原以为今生再不会受他影响,结果,心还是狠狠抽痛了。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开门声,一个差役走进来,叫道:“谢吟月?谢吟月出来!”谢吟月警惕,为什么叫她?她被带入另外一间舱房,油灯照耀下,她看见房内桌椅齐备,一个身穿宝蓝锦衣的男子背手站在桌后,朝着窗外看什么,其身姿挺拔,仅背影便让人觉得卓尔不凡,不似普通人。那差役笑道:“大当家的,人带来了。”那人头也不回道:“谢了。你去吧。”声音清越,不同于一般男人的浑厚。差役笑道:“是。”说罢转身出去,还把舱门给关上了。谢吟月急转身想要跟出去,那门已经关上了,遂拍门道:“你们要做什么?让我出去!”身后人道:“怕了?谢少东也有害怕的时候。”声音带着揶揄和嘲弄。谢吟月猛转身,端出往日威严,喝道:“你是何人,因何要见我?”她很奇怪,前世流放途中可没经历这一段。这人是谁呢?第654章大当家正警惕,那人便转过身,向她走过来。这是个俊秀少年,举止从容,步履优雅。他把谢吟月上下一扫,冷笑道:“谢少东果然就是谢少东!穿着流犯的囚服,气势也半分不减。佩服!”谢吟月严厉道:“你到底是谁?”那少年道:“谢少东落难至此,眼神也不如往常犀利了,竟把故人给忘了。又或者,是根本没将在下放在心上,所以不屑记得。”谢吟月听他这么说,忙凝神仔细打量他,果然觉得有些面熟,略一回想,轻笑道:“原来是夏姑娘。”心中一松。夏流萤淡笑道:“表姐还记得我,表妹实在感激。”一声“表姐”,让谢吟月刚松懈的心又一沉。她记得,前世夏流萤和鲍二少爷后来成为水上运输的帮会大当家。因为欧阳明玉一事,他们和夏流星一有机会就报复她,亏得有韩希夷护着,她才没事。谢吟月道:“怎么那人叫表妹大当家的?”夏流萤道:“大当家的怎么了?看来表姐还不能面对现实,还惦记曾经谢家女少东的荣耀。可笑!”说罢,她围着谢吟月绕了一圈,前前后后看她。谢吟月道:“表妹叫我来,是要替母报仇?不过,表妹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姨母最大的仇人是你父亲。这可难办了!”夏流萤没有被她的讥讽激怒,反认真点头道:“对。这报仇都找不着仇家的感觉,确实滋味不好受。好在还有你。你母亲虽然不在了,然母债女偿。所以,我的下半生不会寂寞了。”这点谢吟月心里清楚。所以紧闭嘴唇,陷入沉默。夏流萤嘲弄道:“你不用做这模样费心试探了。今天晚上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你最好能活着从流地回来,咱们那时再说。”谢吟月冷笑道:“表妹将来可不要后悔今日决定。”夏流萤也冷笑道:“我不会后悔!你真以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是仗着家中的实力猖狂罢了。那郭清哑一介村姑在几年内崛起,才是真有手段。如今你我皆被打落尘埃,就如当初的郭清哑。等你回来,我们几个再一决高下!这样情形下,你要能再度辉煌。我便真佩服你。不过。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起来的。给你希望,再亲手把这希望掐灭,眼看你灰心绝望。这样报仇才有意思。”谢吟月垂眸道:“我没有表妹的志气,只怕要让表妹失望了。”夏流萤鄙夷道:“无怪乎郭清哑瞧不上你。你这虚伪的性子真得改改,明明就是不甘,偏偏嘴上装得没事人一样。”谢吟月微怒。冷笑道:“诚如你所说,人要面对现实。我还不知自己能不能从流地活着回来。眼下谈什么崛起辉煌,为时过早。倒是表妹,不知除了这身行头,还有什么家当。竟这样有底气。”夏流萤见她被自己激怒,心情很好。因道:“这个不劳表姐挂心。”说完转身走到桌边,从地上一个食盒里往外端酒菜。谢吟月狐疑地看着她。怀疑她刚才说那些都是迷惑自己的,眼下这些酒菜才是重点。要送自己上路。夏流萤瞅了她一眼,又嘲笑道:“瞧你那点胆量!”又自语道:“若是你我易地而处,你敢下毒,我就敢吃。”谢吟月羞恼,拖着手脚链走过来,道:“你怎知我不敢吃!”夏流萤道:“那就吃吧。今儿我心情好!”两人便坐下来,你一杯我一杯吃起酒来。谢吟月道:“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我知己呢,特来相送。”夏流萤道:“对手也可以惺惺相惜。你我是同样的人。”谢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