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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抢过来,给她安稳幸福,这不是你该做的吗?”白山腼腆地笑着,面色仍然很苍白,却十分平静:“不是这样。师父,不知你出家前有没有爱过人,只要爱过就会知道,看着他快乐幸福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不管这幸福是谁给的,只要他受用,我就高兴。而且……能给他幸福的人,我自知根本比不上,所以就这样看着好了。”老和尚眼神越来越亮,赞赏道:“你这孩子想的实在很通透。遁入佛门的人,大多都是心如死灰,了无牵挂。殊不知了无牵挂也意味着无心,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能参透这佛法中的玄机呢?所谓看破,并非失望,而是放下。这一点,你做的很好。”白山点头,眼神殷殷:“师父,既然您这么说,那我更不能应了这启示去找那人。所以,今晚就您就好好歇息,不用再劝我了。”“不,既然已经放下了,见一面又何妨,至少报个平安。哪天你看着那人,心中除了祝福,再无波澜,紧张亦或嫉妒都没有,你就真的放下了。”“师父,我不想去。”白山急忙辩解。实在想不到去的理由,见一面狐非,看看他身边站着的玉人,就不能保证自己有一贯自持的定力不去想,不去奢求。这样还谈何修行?原本已经是平静无波的湖水,就不要期待一场甘霖去搅起惊涛骇浪罢。老和尚摇头大笑:“随你,随你,我睡觉去了。”然而清晨醒来的时候,白山已经在官府门口躺着,身上披着师父的粗布衣,朦胧着双眼看向两旁站着的好奇的人群。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白山坐起身来,胸前挡着的一块木牌轻磕了磕,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我是白山。地上的青头小和尚脸色僵了僵,一脸无奈地站起身,摘下脖子上套的木板,拍拍衣襟上的皱褶准备离开。“哎,等等,你真是白山?”凉都城衙门守卫打着哈欠,一看到字立马清醒。白山沉默,那人皱眉,忽然一手架起人往皇城拖:“管你是不是,赏银万两呢,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于是一路尘土飞扬,人最终还是被送到了皇宫。殿下站着的人平静而青涩,却又有大彻大悟的淡然沉着,拙鸾眯着眼打量白山,最终还是走上前去。“狐非还在睡觉,要叫他来吗?”他站在白山面前,压过他一头,气势却不逼人。白山抬眼看人,眸光里闪过些许讶异。从没有人能美成这样,多年前的仙童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觉得那样的光华堪比日月同辉,现如今眼前这人身姿颀长,凤眸斜飞,更有一头仙族水华般的银发,是任谁也比不上的。差点又要自惭形秽,白山还没忘记自己是个佛家子弟,凡事淡然就好,不必钦慕嫉妒,于是笑得温和:“不用,还烦请你告诉他,我还活着,而且来看望过他。”拙鸾点头,凤目审视着白山,心中微澜。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人,在他失去狐非的岁月里,用同样赤诚的心意照顾狐非,给了他一份让自己都微微嫉妒的温暖。“我想你还是去见他一面,狐非很挂念你。”拙鸾道,往殿外迈着引路。金云朝的皇帝直接做了决断,白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只得摇摇头跟在他身后。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锦被上,狐非睫毛忽闪忽闪两下,睁开了眼。白山微笑,看着他醒来也不说话。狐非使劲甩甩头,眼神却直直看向白山身旁负手而立的拙鸾,意在询问这是否是真的。拙鸾上手掐了狐非一把,床上人呲牙咧嘴地骂出声:“死鸟你要造反吗!我腰断了……”白山没能忍住,笑出声来,下一刻就被狐非猛地抱在怀里。“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将怀中人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话语里却还带了一丝委屈,“怎么这么久不来找我?你这是逼着我食言吗?”不等人回答,狐非又松开白山,一把拽过拙鸾兴致勃勃地给他炫耀:“我说过我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现在见着了,知道我没骗你吧?”白山点点头,算是对狐非眼光的肯定。狐非顿时觉得人生圆满了,床边站着的是这辈子对他最好的两个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兴奋过后,狐非才仔细打量起白山,“你怎么当和尚了?”“我爹被人骗了钱财,生了场大病去世了,我就随着师父做了和尚。”白山简单地回应,转开话题,“你坠崖受的伤还没好?为何头发会白这么多?”狐非笑:“你忘了我是半妖,本来就容易老些。”白山点点头,也不多问。他满心以为看到狐非后会像以往一样,激动,紧张,甚至害羞不知所措,然而真到跟前了,他才发现,自己心中早已经平静如水。师父说每个遁入空门的人,生前总要经历一场情劫,狐非就是他的劫难,却如此绚丽。往昔的日子如同云烟一样飘散,白山至今还记得狐非受伤在他家里修养时的样子,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满身插着棍棍,嚣张霸道天天吵着要吃鸡,还会在月圆之夜变成人形,窝在他怀里吓人一大跳。这些日子快乐却又遥远,而如今狐非早已养好伤,连容颜也渐渐变老。他的身边有人照顾,而白山自己也皈依佛门,都算是有了归宿。世间所有的淡然和美好,无非就是自己过得好,心中念着的人也过得好,一份安稳弥足珍贵。三人相顾无言,都微笑着看彼此。拙鸾牵起狐非的手,看向白山,真心诚意地说了一声:“多谢你帮我照顾狐非。”白山清秀的眉间掠过一丝淡然,笑道:“只是尽力而为,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你比我伟大,”拙鸾摇头道,“一个本身很强大的人,能对人好,并不值得称赞。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却竭尽全力去施与,这只有你做到了。”狐非听得吭一声笑出来,看着拙鸾一本正经的神色十分无奈。什么时候这傻鸟知道夸别人了,不容易啊不容易,还是本公子教子有方。“过来过来,都让我抱抱,你们能这样,我比泡了一条街的花娘还高兴!”狐非豪迈地笑着将两人揽进怀中,一边一个抱着头一阵揉搓。白山支楞着脑袋,青色的发茬有些扎手,嘴里不停念叨:“出家人授受不亲,施主折煞小和尚了。”拙鸾凑到狐非耳边,咬牙切齿低语:“泡一条街的花娘?狐非,我看你那个地方实在该废掉,明天带你到净身房去逛逛,如何?”狐非马上松开拙鸾,抱着白山欺负:“你看你看,这死鸟这么凶,亏我还你面前夸他长得好。白山你怎么不早些遇到我,不然说什么我都把你当儿子养,哪还有这死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