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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好不好?从庶出的皇子到太子,到登基,到位临天下,到坐拥江山,到四方俯首万国来拜……乾万帝李骥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过现在这样混杂着不安、忐忑、惶恐和隐约的喜悦。上一次最高兴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两年前的深夜,得到了眼前这个少年的夜晚吧。也是这样混杂着狂喜和沉醉,一直要深深的、深深的坠入最美好的梦境中去。明德抿着唇,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李骥就这么耐心的等待着他,任凭时间在沉香缭绕的袅袅轻烟中流逝,任凭日色渐黄昏,恍惚间只看一眼,便已过去经年。明德动了动,低低的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带着刚出生的小兽那样虚弱的怯意,试探性的在乾万帝额上吻了吻。那只是个不带任何情欲意味的纯粹的接触而已,乾万帝却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烧起来了。那股生生压下来的火蹭的一下把这个正直壮年的皇帝燃烧殆尽,好像连思考都不会了。乾万帝一把把明德按倒在榻上,疯狂的顺着他鬓角的皮肤吻下去,连耳后一块小小的柔嫩的皮肤都没有放过。记忆里美好的愉悦从心底泛出来,带着比平时的暴力更甜美的味道。“明德,明德,”乾万帝叹息着说,“为什么总是要伤害你自己呢,为什么你总是维护其他人呢……咱们两个难道不能好好开始吗……”突而他听见一阵细弱而压抑的抽泣,渐渐的破冰一样,从静寂的室内渗了出来。“你哭什么?”乾万帝用手去拭去明德眼角的一点潮湿,想想看又觉得自己的手太粗糙了,于是小心的用枕边的湘绸轻轻的擦他的脸,“——你哭什么?怎么了?”“……你……你能不能不要杀掉太子……”乾万帝猛地僵住了,明德很想压抑住哽咽,但是他抑制不住,几乎连说话声音都断断续续的。“你要是想杀掉他们……我也没办法阻止你……但是如果我听话的话……能不能别杀掉他们……别、别杀掉他们……”乾万帝僵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难道我这么长时间都忍受着他们,不是因为你吗?如果不是你,还有什么别的其他的原因让他们好好活到现在吗?……乾万帝慢慢的抱起明德,用力的把他哭泣的脸埋进自己怀里去。孩子一抽一哽的,每一个破碎的语调都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割在他心里。很久以前乾万帝还是个庶出的皇子的时候,曾经看到过父皇宠爱东阳王的母亲王贵妃。那才真是三千宠爱于一身后宫佳丽无颜色,甚至连王贵妃咳嗽一声,都有无数人跪在脚下无限小心的侍奉着,生怕委屈了她一点点。很久以来他一直都有一个想法,如果他找到了自己最宠最爱的那个人,他一定要立她为皇后,一定要把全天下所有的财富和所有的美好都堆到那个人脚下,任他摘取,任他挥霍。他要让自己最宠最爱的那个人永远都不受一点委屈,他要让那个人站在天下最尊贵的高度上,没有任何人能违悖那个人的一言一行。然而现在,他最爱的那个人,委屈的、柔顺的、想说又不敢说的,带着病痛和虚弱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收敛起所有锋芒,恐惧又强压着恐惧的乞求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要再伤害自己。那个人已经再受不得一点伤害,甚至连一点轻微的痛苦,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乾万帝不断的亲着明德的眼梢,吻去他的眼泪,不停的低声哄劝:“没事了……没事了……我不会杀太子的,我怎么会杀他呢,不过是给他个教训罢了……”明德抽噎着问:“你会要我不去江南吗?”乾万帝一愣,然后低声说:“不会,你要去哪里就去好了。”“真的吗?”“真的。”就像两年前的晚上,他问:你会杀我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哦,自己当时说:不会。他又问:真的?真的。乾万帝李骥合上眼睛,心里疼痛得痉挛,好像被刀子狠狠的割裂了一样。——当时应该说:真的不会,我会疼你,爱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但是他没有这么说。他只说:我不会杀你,真的不会杀你。……不会杀你,也可能会活活的折磨你让你想死都死不了啊……那个从帝王嘴里说出来的对于爱人的保证,原来这么残忍,像一个浓重的阴影,笼罩了明德整整两年。让他活得小心翼翼的,活得无比警醒的,生怕自己随时会被撕碎,会被生吞活吃掉,连一根骨头都不剩。明德慢慢的睡着了,乾万帝小心的把他放下来掖好被角,然后转身大步的走出去。张阔正等在外边,一见皇上出来了,立刻跪了下去。乾万帝大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遍冷冷的道:“把东宫的封禁解了,太子的大婚尽早办。”张阔低头道:“是。”“还有,清帧殿的人全都抓起来拷问。”“皇、皇上?”“朕要知道,”乾万帝脸色几乎扭曲了,“——到底是谁在明德面前乱嚼的这个舌根!”_东宫一夜之间被封禁了,又一夜之间被重新开启。太子待罪之身突而重获自由,皇上下旨说是有人诬陷了东宫,命人严加查处。同时因为太子一味沉迷神佛之类的事,皇上严训了太子一番,下令撤换东宫服侍的宫人。“娘娘!娘娘!”贴身心腹宫女急急的奔进春满宫内室精致的琉璃月亮门,一头扑倒在地上:“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丁昭容手一抖,正拿着梳头的象牙宝梳喀嚓一声断了一个齿。铜镜里花容月貌的美人俏脸一沉,回手就把宝梳重重的摔在地上:“叫什么叫!等你回来知会我消息,不知道要等几年呢!”宫女唯唯诺诺的点头,道:“娘娘,皇上他……他又不要废太子了!”丁昭容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捂住她的嘴:“叫什么,让人知道,还活不活了?”“娘娘!这事不好了,皇上说最近就要给太子大婚!娶得就是夏家的女儿!娘娘的父亲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