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情深后死遁了 第49节
大祭司此人稀里古怪,但服侍过好几任青龙主人,别无二心,只是性子拗,谁也劝不住。 长孚没有说话,他看着丫鬟紧张扶起昏倒的章窈,视线停在章窈那张脸上,只感到一阵奇怪的违和感。 章窈每一次学新东西,长孚都会过去看,这已经成为了习惯。 她似乎很在乎他会不会去看她,甚至每一次都会假装四处张望找寻他的身影,就仿佛她很熟悉他的想法,一切都理所当然样。 他看得出她很聪明,可她从不表现出来。 她被大祭司选为圣女,前路只有一条,藏拙不奇怪。 长孚只是觉得照她私下里表现出来的小脾性,她的性子应该更活泼闹腾些,闹到他面前,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安静地受欺负,叫那只鸟跑。 大祭司早就知道长孚在,他拄着锡杖走过来,朝长孚行了礼,道:“大小姐为天命之选,保全族人是好事,但她身边会有阻拦一切发生的存在,那只鸟让锡杖起了动静。” 他没和章窈提,是不想她听了有别的期待。 和长孚说这些,便是不会留小凤凰。 长孚开了口:“上一辈的事我从未忘,但我已经用她幼小性命做了卑劣之事,再去伤害一只无辜生灵,此生都不会安定。你可以带走那只鸟,但不可横加刑责,亦不可伤其性命。” 长孚是大祭司最看好的族长,他有很强的责任感,遵循世俗之路,从不出格。 他说这些话,大祭司还是慎重考虑了会,最后才应下来。 等章窈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昏黄傍晚。 她立即坐了起来,身边已经没有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章窈跌撞着下床,捂住了肚子,龙族抗药性强,但章窈还是憋了一肚气,心想一句真要命。 针对谁不好,偏偏针对到小帝君,就算她是濒死都得把小凤凰给送出去。 她开了门,有个丫鬟守在旁边,连忙让她回去休息。 章窈推开了丫鬟,跌跌撞撞去找长孚。 只是她一打开门,就看到长孚站在门口,背对着她。 第46章 章窈见到长孚, 顿了一下。 以他们目前的关系,他不该在这里。 长孚手里提着一个鸟笼,里边装着一只黄鹂, 他听到身后的声响,转过头,看到章窈。 章窈扶着门, 有些发愣。 他开口问:“怎么?” 她回过神。 他目似点漆,面貌俊, 一袭玄袍清正干净,章窈从前就一直觉得在容貌上,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她身上药效或许没过, 胸口一闷, 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长孚皱了眉, 看着她。 章窈缓了会劲,开口道:“兄长, 大祭司说小凤凰不详,过来带走了它,它是我自小养的, 望兄长让大祭司还回给我。” 章窈待在屋里很少见人, 在外人来看,只不过是个跟在长孚身后不会说话的小姑娘。 无论她日后的谦和多么得人心,至少现在别人能记住的, 只有她样貌美。 长孚提起鸟笼, 开口道:“它既是来路不明,留在你身边不过是麻烦, 大祭司已经将它送出城外, 这是他给你的补偿。” 鸟笼没关门, 那只黄鹂张着翅膀飞了出来,最后慢慢落在章窈的肩膀上,小巧又可爱。 这只鸟许是通点人性,停下来不吵也不闹,只不过比起小凤凰,还是少了一点灵性。 章窈顿了顿,知道长孚误会自己喜欢鸟。 如果小凤凰不是小帝君,章窈也不一定养。 她看着这只呆呆的小黄鹂,又想到小帝君处境,未免有点头疼。 那可是小帝君。她好不容易才让它身边只有她,万一中途又出点什么毛病,这场情劫就又白渡了。 章窈一边想着该怎么办,一边斟酌开口:“我知兄长心肠软,求兄长告诉我它在哪,我不会带它回来,我就看看它。” 长孚很少会直接答应她,但他也不一定会直接拒绝,小凤凰不过是一只鸟,闹翻了天现在也只是啄伤了个人,让他们见见面没有问题。 她话语下藏着急促,长孚是看着她长大,只在她来向自己道歉时见过她这样子。 他淡道:“它不见得会想见你,大祭司也不会伤其性命,我尚有事,你回去休息吧。” 长孚这样说,便是不会让他们见面,章窈手按住门,慢慢垂下眸。 旁边的丫鬟见他们看起来不对劲,连忙上前去扶章窈道:“大小姐刚扭过脚踝,还是先回去歇歇吧。” 长孚没再说什么,走下了台阶。 章窈遇到事情,容易害怕伤心。他等在这里,只是他认为那只叫凤凰的鸟对章窈姑且算重要。 长孚一直不怎么认她的身份做meimei,却也知道她愿意为族人和瑶山牺牲,比她是他meimei这件事更重要。 身后传来丫鬟慌张的声音:“大小姐怎么哭了?这只黄鹂也好看,多养养就好了。” 长孚步子一顿,站在原地。 丫鬟的惊慌让小黄鹂惊得飞到了一旁架子上,章窈袖子抹着眼睛,后背轻颤。 但长孚静静看着她,没走过去。 她容颜继承了她母亲的娇媚,越长大便越发貌美,只没人和她提她母亲,她也很少在乎身外之物,便让章窈显得有些闲云野鹤的闲适。 可长孚不喜欢。 有小厮过来接过他手里的鸟笼,朝章窈那里望,犹豫道:“大小姐身子本就不太好,怕是要伤心过度,主子要不然还是去找大祭司把那只鸟要回来?” 长孚淡声道:“任性。” 声音传到章窈那里,让她动作一顿。 旁人觉得他这话有些冷漠,但装哭的章窈慢慢抬起了头,看他背影离去。 从前的她比现在爱闯祸,受罚都是家常便饭,可她只要一流眼泪,长孚就会皱眉。 即使是冷着脸,说着冷淡的话语,他都会帮她把所有事情处理好。 那时候的自己,和他之间的兄妹之情,比现在要深。 章窈只是想知道现在的他,还会不会纵容她。 小凤凰被她宠成那样,是吃不了什么苦的。 …… 小凤凰被强制带离时,章窈刚刚晕倒。 它看不到她,焦急得在笼子里上蹿下跳,不安分,被关起来也不消停,接连弄坏了两个笼子,差点真跑了。 大祭司过去看了一眼,只对看着它的人道:“它再弄坏什么东西,便让章窈去祠堂替它罚跪。” 小凤凰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再也不敢动了。 它小爪子紧紧抓住架子,强忍住不在别人颤抖出来,它满脑子全充斥着怎么可以让章窈去跪祠堂?她现在身体一点都不好。 小凤凰的脑子里闪过了好多令它惊惧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床的鲜血上。 它刚破壳没多久就来找了章窈,从来没有过这种记忆。小凤凰只能一次次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慌乱,章窈一定会来找它。 它强迫自己安心等着章窈,视线突然之间变黑。 有人用黑布盖住了笼子。 一股奇异的味道在笼子里弥漫开来,小凤凰往后扑腾了几下翅膀,但避不开。 味道持续了好几个时辰,里边没有一点动静后,才有人拿走黑布,站在笼子边上的人捂着面,还以为会小凤凰早就昏睡过去。 等看到它还醒着,小脑袋戒备警惕地看着他们,他们都有些惊讶,最后看向大祭司。 长孚保了小凤凰的命,大祭司答应下来,便不会反悔。 但该做的事,他还是要做。 这种麻药对不会化形的小妖十分有用,只要嗅到一丝味道就足以让他们昏睡整整三天。 谁也没想到这么久过去,这只赤红的鸟没受半点影响。 旁边侍从问:“大祭司,这下如何是好?” 大祭司看着它的羽毛,有些明白章窈为什么叫它凤凰。 可这不影响他的卜卦结果,他算过,悬崖空谷有结界,由它在那里自生自灭是最好的。 他缓缓转头,让人取来一株草药,放到小凤凰面前,道:“你吃下这株药,我便不会再用章窈威胁你。” 这草药是迷魂药,连长孚都可能会受影响,大祭司看惯了生死,所能做的,只是让它离开得平静些。 笼子里的鸟是安静的,它看着他,慢慢上前啄了药。 …… 章窈哭过一次,被扶回了屋。 丫鬟怕她出什么事,在里边看着她。 章窈抬手按住头,说头疼,想要歇息,丫鬟迟疑,服侍她躺下,小心翼翼离开。 但她一走,章窈就醒了过来。 周遭鸟类都听小凤凰的,章窈唤得来几只,让它们立即找小凤凰。 那只小黄鹂倒是受了些惊,现在还在打瞌睡,章窈去把它晃醒。 它扑着翅膀叫起来,被章窈接住了鸟嘴。 章窈把它握在手里,说:“你是大祭司那边送来的,知道他们要把小凤凰送哪吗?” 小黄鹂正是爱叫唤的年纪,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被章窈皱眉盯着,最后只委屈巴巴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