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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般得对他道:“孩子的爸爸,今天怎么没去上班?”从那一刻起,他不得不承认,他母亲疯了。余时中听道细碎的脚步声,张开了眼睛。这个场景他很一点都不陌生,是医院。还是一间高级病房,床很宽敞,而且是单人间,他安静得打量周围的摆设,果然看到一瓶点滴,病房的空间很大,窗户打开通风,算算日子也接近春末了,外头灿烂的阳光挡都挡不住,一不小心就溅到了他的床单上。令他意外的是,在他病房内走动的人并不是护士,她没有穿制服,甚至没有发现他醒了,就站在沙发边,静静得注视著门外。余时中不认识她,他确定自己没有失忆,或忘记了哪段记忆,他很清楚他做了什么,前一天晚上他还在北都逃亡,而现在,他已经成功抵达海城,阔别六年,他终于回来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找他,但至少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他是安全的。“时中,我不知道你在躲谁,你真的还是不肯跟我说吗?”黄元载著他要上跨海大桥之前,这样跟他说:“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我家老头子总有一些门路,你不必……”余时中感激得看著他,摇了摇头。黄元又叹了一口气:“你还需要什么吗?你在海城有地方住吗?需不需要我找人帮忙?这些钱够吗,我再给你一些,还是我的卡给你……”“黄元。”余时中打断他:“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傻子,朋友之间这算什么?”黄元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以前不也对我很好,要不是你,我跟谢堂早就砍死对方了,搞不好现在还在监狱,真弄死人的话搞不好就直接枪毙了。”“胡说什么!”“时中,你真的一定要赶在现在去海城吗?你身上还有伤,要不要在我那里休息个几天,学蓝她刚刚一直要我留住你……”余时中坚决得摇头:“不行的,会连累你。”黄元从口袋摸出一支手机交给他,不容许他拒绝:“这给你,有事情赶紧联系我,我号码输进去了,这是我的旧手机,很久没用了,你别担心,今晚我们找一间旅馆先休息,我跟你一起。”余时中愣了一下,道:“不用,我在海城有……”“有认识的人?”“我老家就在海城,就只是回家而已……你载我回去好了。”黄元半信半疑,直到他说出确切的地址他才松口:“好,我载你回家。”余时中其实也是保持赌博的心态,他真的没想到他家还在。他站在院子的门口久久没办法回神,他送走黄元后,当下绕著整栋房子走了好几圈,发现什么都没变,也什么都变了,房子没变,但里面居住的人却变了。他之所以这么容易就把黄元送走,就是因为房子内有灯还亮著,即使已经是三更半夜,代表有人住在里面。他觉得今天已经到极限了,他没办法去探究是谁住在里面,也没办法再做太多复杂的思考,他稍微望了望房子的四周,大门是日式的木门,院子的草皮修整得乾乾净净,不带一片落叶,好几颗老苹果树也都头好壮壮得站在原位,甚至连庭院外的狗屋都还在。但是,他的狗死了。余时中一直沿著墙壁缓缓坐下来,才发现他哭了。他以为这个晚上他已经流完了全部的眼泪,但一颗颗泪珠还是不停得滑落他的脸颊,既深刻,又空荡荡。夜晚的空气越来越寒冷,他的腹部隐隐约约得传来绞痛,喉咙间腥甜的味道挥之不去,他心想冷一点也好,这样才比较不会痛,也比较不用思考。他又冷,又困,又绝望,好像不用再醒来也没关系了。“人醒了吗?先生说如果醒了就直接送回去。”女人莫约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就算醒了也没办法起身。”“躺著也无妨。”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不近人情,那人即使口气很平和,但态度非常强硬,他似乎为了验证女人说的话,走到余时中的床前看了看他的睡颜,没多久便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要是醒了就打给我,我中午再过来一趟。”余时中又眯了一阵子,直到病房内又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才缓缓睁开眼睛。“醒来了?”余时中微微抬起下巴,寻著声音找到了说话人的真面目。“别急著起来,你睡了整整两天,先适应一下,再慢慢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余时中觉得她好温柔,明明女人的声音既清冷,又带著公式化的客套,他却觉得非常的舒服,他躺了一阵子,女人也来到了他的床前,他试著张开口,沙哑道:“口渴。”女人倒了一杯水给,并协助他坐起来,他不知道是她的力气太深藏不漏,还是他的身子太过瘦弱,女人居然毫不费力就把他托起来。“这是哪里?”余时中吞了好几口水,喉咙火辣辣得疼。女人明显一顿,旋即表情变得很严肃:“这里是医院。”余时中又咽下一口水:“我是问,这里是哪里的医院?”“这里是海市小美医院。”“今天几号?”“二十号,五月二十号。”余时中靠在枕头上,失神得看著天花板。至少在女人的眼中是这样,她柔声问道:“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一句话,瞬间打破表面上的平静,余时中睁开那双大眼睛,似乎这时才想到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你是谁?”“我是医生,现在,能请你简单得告诉我你身体的状况吗?”余时中不疑有他,直觉道:“肚子……”女人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温和道:“怎么样了?还痛吗?”“……饿了。”女人没有笑他,她从台阶上拿来一个保温杯,一打开里面香味四溢,是鸡蛋羹的味道。女人盛了一小碗出来,就看著他一小口一小口舔了起来,默默看著他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送进医院之前有胃部溃疡的状况,不能再吃太刺激的东西。”余时中手一顿,原来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吐血。余时中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饥饿,或许也不是饿,是一种生存的本能,他吃得很慢,把整锅粥全吃完了,却也过了大半个早晨。他突然想到刚刚那个男人说中午还要来,便问女医生道:“刚刚那个人是谁,是他送我来医院的?”他眯起了眼,警戒道:“他说要带我去哪里?”“是他送你来的没错……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余时中没说话。女人却突然浅浅笑了一下:“这样问好了,你知道你晕倒在什么地方吗?”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