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耽美小说 - 将军,这剧情不对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有着一双通透干净的眼睛。

只是匆匆一瞥,未能放在心上,如今想来……竟是楚三郎。

梦到此处,陆庭睁开了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月色透过窗纱,他在榻上辗转片刻,听见屋外的水声,翻身起来,随手推开了门。

屋前便是云山汤,月色如水,直洒在屋前、院中、温泉旁。

此时,氤氲蒸腾的热气中,背对他的是月色下玉白莹润的肩头后背,散乱的乌发浸了水,丝丝缕缕贴在脖颈、肩头及背后。

而泡在温泉中的那个青年,趴在身前的圆石上,伸着手在摸凑近的一头成年白鹿。

“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鹿角缺了一块?”陆庭往后退了一步,躲进一旁的阴影当中,听见楚衡的声音,不由地看了一眼往他手里凑的鹿角。

果然,缺了一块。

“打架输了不要紧,场子得找回来。再不行,你就跟我回去,我养着你。”楚衡往水里浸了下,伸上湿哒哒的手臂,糊了白鹿一鼻子的温泉水,“每三天喂你一次麦芽糖,平日里给你最好的草料,春天到了给你找媳妇,你媳妇怀孕了我给它接生,有小崽子了我帮你养。你看,这划不划算?只要你同意我拿你小崽子一点点的鹿茸,真的只要一点点鹿茸就好。”

楚衡这算盘打得陆庭差点笑出声来。

他再去看,才发觉温泉旁竟然还摆了一个黑漆的矮桌,桌上摆了一壶酒,还有一个小酒杯。那白鹿像是渴了,凑过脑袋,伸舌就往酒杯里舔了一口,惊得楚衡慌忙去抢酒杯。一人一鹿到后面,竟把一壶酒你一口我一杯地分了。

看着转过身来的楚衡脸上两坨绯红,双眸迷离,如月下妖精,陆庭呼吸一滞,扭身回到房中。

这一晚,陆庭梦中春光绮丽。

而造梦的那一位,因了半夜泡温泉跟头鹿胡闹,翌日清早径直发起高烧来。

第13章【拾叁】妙用酒

大概没哪个当大夫的,会由着自己在温泉里大半夜胡闹,还跟头鹿玩得忘了时辰,最后爬出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第二天直接发起高烧来。

陆庭看着被背在邵阿牛的背上,烧得满脸通红的,只能闭着眼睛无力哼哼的楚衡,忍笑想,果然是半路出家的小大夫。

楚衡这一病,就病了好几日。

陆庭养伤这几日,一直住在离主卧不远的客房。白术平日里既要照顾他,又担心那头五味年纪小,照顾不好楚衡,忙得两头跑。

好在陆庭如今除了不能使太大的力气,已经不需要人再在边上寸步不离地跟着照顾,便跟着白术去了楚衡处。

头两日,楚衡睡在榻上,还烧得有些迷迷糊糊,听到说话声也不见睁开眼回应。老陈头去请允城的大夫过来诊治,人是来了,却也只能开几副退烧的方子。只是方子下去了,仍不见好。

又过两日,陆庭终于见楚衡从guntang得像块炭慢慢变得能睁开眼睛,张嘴讨水喝了。

“去拿些酒来。”陆庭坐在榻旁,为了喂楚衡水,他将整个人都靠在了自己的半边身上。一口水才咽下,就听见楚衡有些勉强地叮嘱,“留一个人用酒帮我擦擦身子。”

白术看了眼陆庭,见人扶着三郎点头,忙搁下茶杯去地窖里搬酒。

五味没跟着走,手里捧着刚煎好的药,急得两只眼睛蓄满了水:“三郎,喝药,快喝药……”

楚衡吃力地撑开眼皮。他现在有些烧糊涂了,以为身后靠着的人是邵阿牛,松了力气往后靠:“再喝就要吐了。”

这药也不知谁开的,连片甘草都不放,腥苦味儿不用喝下去就扑了他一脸,要不是烧了几天肚子里没存货,只怕这时候早就扒在边上吐了。

五味眼看着就要哭了,楚衡忙要伸手去接汤药。可他手上哪里还有力气,伸出去的胳膊弱弱的,好像猛抓一把就要被捏断。

陆庭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鬼使神差伸出了手,将他纤细的手腕握住。

“是你……”楚衡这时候才发觉不对,勉强扭头去看,见身后的人竟然是陆庭,有些吃惊。

陆庭咳嗽两声,接过药,凑到了他的嘴边:“先喝药。陈管事找了几个不同的大夫看药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能让你好转,但里头的东西不坏,不会伤你身子。”

听这话,楚衡便知,陆庭一定是从谁口中得知了楚家几次下药的事。

他虽然为了抱大腿,把能说的都说了,可这些作为前任想要忘记的事,他都下意识地规避开。

只是没想到,陆庭真的会把这些都打听来。

楚衡苦笑,可大概是真的烧糊涂了,见药到了嘴边,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口。

就着这个姿势喝药总有些辛苦,楚衡几乎是皱着眉,由着汤药从碗口沿着他的嘴角、下巴流到胸前。

药喝完,他没那力气去擦一擦脖子,嘴里已经被陆庭塞进了一颗果脯。

手指从唇边离开的时候,似乎从唇角处擦过。楚衡没在意,丝毫不知,在他和五味都没留意的时候,陆庭抬手,拇指擦过自己的唇。汤药的苦涩瞬间从舌尖传递后脑。

邵阿牛搬来酒,白术挽了袖子就要给楚衡擦身子。

邵阿牛想要留下,跟着同来的老陈头却怕他粗手粗脚伤了人,忙带着去前面做事。可光是五味和白术兄弟俩,想要剥了楚衡的衣服简单,想要给人正面擦完酒再擦背面却不太容易。

楚衡这时候又烧得厉害起来了,从头到脚的骨头都似乎开始发疼,眼泪止不住地掉。

白术平日里虽镇定,可这会儿也慌了手脚。还是陆庭几下脱了楚衡的衣服,一边安抚人,一边动作利索地拿绢巾浸透酒,然后往他身上擦。

等到楚衡全身被擦了一遍酒,眼泪也止住了,陆庭这才歇了手。不过才这么点功夫,他已经热得出了一身汗。再看神色舒缓下来的楚衡,陆庭揉了揉发酸的手臂,随意往边上一坐,看着兄弟俩小心翼翼地帮他换上干净的衣裳。

“用的……是什么酒?”

楚衡的精神稍稍好了一些,虽然说话还有些勉强,可注意力好歹已经能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是上回三郎从镇上带回来的烧春……”

“烧春……你们真是……我这酒想留着过年喝的……暴遣天物啊……”

“……”

饶是楚衡因为烧春被用在退烧上觉得心疼,可身上的酸痛感慢慢退下却是实话。

又过两日,他终于能好好地下床走动了。

而日子,也晃晃悠悠到了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