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耽美小说 - 奉天往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忙的,你以为谁都像你天天闲得长蘑菇?”

我一蹙眉,依诚这话说得别扭。他这一年来成长得十分明显,我也拿他当做大人看待,他也争气,毛毛躁躁的性子磨平了许多,只是他原来都是护着meimei,哪里说过这般上眼药的话?

唯有依宁不以为意,蹦蹦跳跳过来拉住我的手,出门前还跟哥哥道别。

我想了一会儿依诚,大抵是孩子大了心事多,有了自个儿的主意,不爱和爹娘讲了。这么一想,便想通了。

到了东陵山下,我让司机先回,不用再接。依宁有些不高兴,等车开走了问道:“我们怎么回去呀?”

“坐黄包车。”

“很晒的。”

“那就等太阳下山我们再回去。”

依宁一想也是,便把不快抛之脑后,转而催促我快些叫小黄来。

上一次来只拿出了玉佩,顷刻间小黄便从草稞子里探出了小脑袋。这次则是等了片刻,才见草风微动,小黄懒洋洋地滑过来,连手腕都懒得缠了。

敢情天一热,甭管动物还是人,都犯迷糊。

依宁见了小黄就高兴,也不顾脏,抓了就搂怀里,漂亮的新裙子蹭了一前襟的土。她搂得有些紧,小黄直难受,摇头摆尾欲挣脱,我连忙将他拯救下来,让他给我们带路。

我们到时不见彭答瑞,想来是进山弯弓狩猎或挑水砍柴去了。

我们熟络,便不客气,径直跃场圃而入。院子里的鸡多了几只,有好些小公鸡都长出了彩羽,踏着八字步时不时翻虫子吃。

依宁不怕虫子,还挖了几条喂给小鸡,完了嚷嚷着渴,要喝水。给她舀了一瓢,看水缸里满圆如镜,便知彭答瑞非是去打水了。

看依宁喝完继续玩,这时主人自右而来,手里拿着一把大笤帚,扒拉开树杈子,随手扑喽下一只羊毛辣子,一脚踩死。

他见了我并不惊讶,也不见热情,自如得如同我本就是此处住客。不过已知他的脾气秉性,便也不觉奇怪,唤来依宁见礼,又帮他晒了黄豆,这才坐下来正儿八经聊了几句。

我把喜糖和喜酒摆在桌上,开了给他闻闻,笑道:“我meimei出嫁啦,是件喜事。不过想来你应该不喜欢下山,就没提前说,现下没啥事儿了,带了喜糖喜酒过来,你也沾沾喜气。”

他抖动着大胡子,看上去是馋酒了,没说些客套话,只是突然站起,去了院子里抓了最大的公鸡,塞进笼子里,又回了来。

那只笼子我知道,里面装的活物都是当天的饭食,于是我道:“哈哈,我还真有面子,今儿咱哥俩儿整两盅,但不能多咯,我还领着孩子呢。”

他看了眼自顾自在院子里和小黄说话的依宁,目光莫名又在我腰腹处打了个转儿,而后开口道:“晚上留下睡。”

不是没留宿过,只是带着闺女就不方便了,当下推辞道:“还是算了。”

彭答瑞不以为意道:“你的玉佩成两半了。”

我一愣,想起跟他说过和他给我的一模一样玉佩的事,只是并未说过玉佩成两半了。但他神叨惯了,也就不再如最初般大惊失色,只余一缕好奇道:“你咋知道?”

他不答,又看了一眼依宁。

依宁见到了,噔噔噔跑过来给了彭叔叔一朵刚揪下来的小黄花,紧接着又给了我一朵,然后乐呵呵接着自娱自乐去了。

彭答瑞道:“你很爱她。”

我乐了:“就她一个闺女,不疼她疼谁?咱家呀,女人是用来宠用来疼的,男人是用来干活、承担责任外加宠女人疼女人的,哈哈!”

彭答瑞面露一丝不解:“你的玉佩……掰成两半了。”

他一跳跃我也懵了:“啊,对啊。”

他眨眨眼,抬头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说道:“今晚留下睡,明天我带你去打扫墓地。”

作者有话要说:  羊毛辣子:就是毛毛虫~~

有个坏消息:本想毕业就在家接活做个自由人的小隙被一竿子支去坐班了(哭晕)朝九晚五臣妾做不到啊可是又没有拒绝的余地所以以后的更新会...慢...(舍不得倒计时中的上学时光QAQ)

☆、第八十九章

听他说到墓地,心念一动,微微眯起眼,看他眉目依旧坦荡,数个念头闪现而过,最终应了下来。

之前问他墓地的事,死活套不出话来,现下他自个儿说出来了,虽不知为何,但鱼儿愿者上钩了,不收线岂不是傻子?

彭答瑞简陋的木屋只有一间卧室,当晚他把房间腾了出来给我和闺女住,自己去了粮谷屋堆了稻草将就了一晚。

山里夜凉,蚊虫又多,依宁本还贪凉,吵着要抱着小黄一起睡,夜里也不由缩手缩脚,窝在我怀里,小脚都踩在我肚皮上取暖。

我让小黄下床去,撵走了这个拔人的小家伙,成群结队的蚊子又来凑热闹,嗡嗡嗡嗡嗡嗡都赶上苍蝇了。

不一会儿功夫手臂上就多了几个包,依宁的小脸上也被咬了,在睡梦中毫无意识地挠了又挠。我怕她不知轻重,挠破了就不好了,遂给她把被子盖得严丝合缝,自己则起身给宝贝闺女打蚊子。

山谷幽深静谧,星光月光被参天树木割裂成斑驳,碎了一地,眼前鹊黑一团,摸着黑点了蜡烛,方照亮了木屋小小一围角落。

蚊虫趋光而来,打得便顺手了些。依宁舒服了许多,还打起了小呼噜。

我穿戴好,打了一圈蚊子,累了就坐在蜡烛旁眯一小会儿,有了声音就站起来接着打,一直到了天色将明,蚊虫退去,大脑早成一团浆糊,迷迷瞪瞪摸上床,把依宁往里挪了挪,和衣沉沉睡去。

只觉未过多时,胸口一阵沉闷,好似压着一块巨石。费力地睁开眼,五感才渐渐回归,耳边只听依宁大声叫道:“爸爸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我们都等着你吃早饭呢!”

趴在耳边边喊还掀被子。我一激灵睁开眼,俄而哈欠连天,头发乱蓬如一团干枯的稻草,和彭答瑞的胡子有得一拼。

手臂一伸捞过闺女,翻个身迷糊道:“再睡会儿。”

依宁像匹撒欢儿的小野马,在被子里钻来钻去最终钻了出来,用力抽出她爹我的枕头,嬉闹着打在我脸上:“起床!快起床!”

山中初晨阴凉,空气清新,草木之味扑鼻而来。对着温和的日光伸懒腰,吐纳之间只觉脱胎换骨凡尘尽消,不由有些羡慕起彭答瑞平淡而不乏情趣的生活了。

只是打了一晚上蚊子,这倒是十分疲惫的。大黄小黄不在院中嬉戏,定是出去寻找早饭果腹。鸡鸭白鹅挤在一方大盆前叽叽咕咕吵吵闹闹地饮水,那大白鹅寡不敌众,站在外围不甘心地啊啊叫,来回踱着步子,不时扑棱开硕大的白翅膀,却更显得呆头呆脑了。

这一幕热闹使脑子略略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