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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你。”云长风话一落,沈二就轻飘飘地来了一句。盛荣生闻言,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犹如花坠月河,色影惊艳,也同时让人瘆得慌。沈二以为他会说什么,没想到盛荣生只是轻抿了一口茶,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声音清淡无比,“谈正事吧。”“东北三省沦陷,商界不做出点事来确实不好面对舆论压力,首先,抵制日货是必须的。其次,对于抗日救国工商会和抗日募捐,两位有什么看法?”盛荣生说完,看的是云长风,毕竟一年前云长风从盛淮柏那里要了批军火,可是无偿支援给前线的,说他不爱国,太假,可说他爱国,又不像。云长风没接话,倒是沈二先开口了,“工商会的建立主要看盛淮柏的意思,募捐可以交给学生办,他们不总是喜欢将爱国什么的挂在嘴边吗?”“你这就说的过了。”云长风淡淡反驳了沈二一句,然后道:“工商会的建立四通八达到处都是阻碍,英租界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参一脚进来,这主要看盛伯伯的手腕如何了,但江家是不会参与这件事的,成了,是你们盛家吃甜头,败了,也与我们江家无关。至于募捐,虽然思想无法与之苟同,但我确实赞成沈二的做法。”沈二歪头玩着指甲,感叹道:“原之说话真冷漠。”盛荣生目光轻轻地落在云长风身上,他的眼神有一种摄入人心的魅力,薄的像刀片在凌迟处死,良久,才听到盛荣生平静的清润嗓音,“那募捐的事就交给原之去交涉了。”云长风微笑:“乐意至极。我很喜欢学生。”盛荣生看了一眼云长风,淡淡微笑道:“我也是。”“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什么喜欢学生,没胸没臀的,还永远一副清高样儿,你们要真喜欢,我把我小妹送给你们得了呀。”沈二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扬眉笑的放荡,神色里是暧昧的引诱,道:“今天听说百乐门来了个尤物,有没有兴趣?”毫无疑问的一点是,沈二是整个上海滩最会玩乐的主,什么新奇玩意儿都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一时玩乐,又忘了个干干净净,着实纨绔子弟一个,他活的开心,也只要自己开心。“既然戏看完了,那我也得先走了。”台上虞姬在一片慌乱中退场,云长风偏头一笑,末了,他看了一眼盛荣生,又看了一眼沈二,加上一句,“还有,沈少的小妹估计才十三岁吧。”沈二:“……”容桦整理好教材,抬头便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的江细雪,她乌黑的长发编成长长的辫子,从肩膀两边缓缓地垂到胸前,穿着干净的校服,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容桦微微惊讶,放下教材边起身边温和地询问道:“江细雪同学,还有什么事吗?”江细雪没有上前,一派倔强地说道:“老师,我们读书是为了什么?国难当头,难道不应该放下手中课本,奔赴战场,挽救祖国于水生火热,救亡图存吗?我现在安稳地身在学校,可只要一想到这些暂时的安稳是多少爱国志士用身体换来的,就很不安,很不安……”江细雪低声说道,眼眶里有水色打转,抬起眼在看容桦的时候,却生生地憋住了所有的眼泪。容桦眼里复杂一闪而过,知道是东北三省的沦陷和国民.党的不抵抗政.策刺激了她,缓缓将手放在江细雪的头发上,轻声开解:“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抬头看窗外蓬勃生长的榕树,默默说道。第57章民国卷——染血的不公总是存在,有些正义也需要以染血的方式被伸张。一个人漫步在民国的街头,偶尔身边跑过几辆黄包车,街道两边是中西结合的建筑。云长风边走边凝神看着街头墙,上面贴着打倒小日本,还我大好河山,抵制日货之类的口号。估计是学生贴的,满腔热血,字迹还稚嫩但铿锵。突然一个人从街巷里跑出来,与云长风撞了个措不及防。那人后退一步,站稳身体,下意识往下拉了一下礼帽,只露出优美的下颚和薄唇,低低地说了一句:“抱歉。”他道歉的时候头也没抬,便匆匆从云长风身边跑过去。云长风侧过身子,也没去看那人,抬头借着路灯的光去看旁边建筑物上的壁画,微微一勾唇角,巧的是,刚刚撞到他那人,居然是今日戏楼里梨园中遇到的青年。回到江宅的时候,江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动静,头也没抬淡淡询问:“戏如何?”云长风神色泰然自若,“极妙。”空气似乎都停滞了一瞬间,江哲翻动报纸,良久叹息般的说道:“原之。你变了。”江哲的眼前不由浮现出那个少年时期的男孩,莽撞、热血、轻狂、放纵、情绪外露、黑白分明、阳光、炽热……和现在太不像了,现在他的孩子,冷静、灰色、沉静,还有一点连他也看不透的神秘特质,笑起来很温和,也同样很冷。江哲有时候总会有点恍惚,仿佛这不是他的孩子,但他本就是理智理性的人,少有的多愁善感也只偶尔流露,不多时就恢复往昔。“父亲。谁不会变?”云长风偏开头,视线里是一束扎成一堆的金黄郁金香,继续说道:“父亲,每个心智还没有成熟,立场还不够坚定,信仰还没有深刻的人都会变的,尤其是生于这个动荡的时代。”江哲笑了笑,结束了这个话题,道:“拒绝盛荣生的要求,工商会的建立不管成与败,江家都不参与,但若是成了,你难道就真不想要商会的股份?”云长风在沙发另一头坐下,拿了个蛇果,馥郁的水果香味在鼻尖散开,他咬了一口才说道:“不了,我对这些没兴趣,但如果父亲想要……戏楼里的话,那就当真做的戏言。”江哲摇头道:“这可做不得戏言。你在沈二面前落了盛荣生的场子,就不要最后阴差阳错落了江家的面子。”云长风不在意地笑了笑:“还是父亲想的周到,今天有点累了,那我先上去休息了。”江哲作为一个商人,他的风格还是太稳太单了。这世界上,三件事信不得,男人的情话,婚礼的誓言,政客的承诺,但若还加上一条,那必定是商人的信誉了。“明天去听戏吗?”在云长风上楼梯的时候,江哲问道。云长风步伐不变,回问:“什么戏?”江哲答:“新出的穆桂英挂帅。”云长风弯唇笑了笑,一边转身上楼一边对江哲说道:“平常也不见父亲是多么爱听戏的人,怎么今天连新出了这穆桂英挂帅的戏都能知道?父亲还是约盛伯伯一起去好了。”云长风话刚说完,人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