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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着印在玻璃上,哪里有萧索狼狈可言?宫本踱步而去:“陆先生好雅兴啊。”可不是雅兴,一张圆桌上摆满了吃食和酒水,陆克寒靠在铁艺皮凳的椅子上,身边亲密地伴着一位仪态万千的娇花,娇花不只一朵,另外两位男士身边也有,他们围着一圈在打桥牌。陆克寒摆起主人的架子,起身招呼二人,似乎丝毫不吃惊。宫本也不是吃素的,他既然来,就会不会让他当真愉快消遣。几位客人受不住机锋,纷纷地转移到别处去赏景。陆克寒的好脸色逐渐转向低温,宫本呻然发笑,玩味地盯住他:“还以为陆先生会本分做人,没想到不过是关起门来享乐,看来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说着丢出一张折叠的白纸,上面是一份人名清单,清单上很有几个算得上是左膀右臂,纸张罗列着他们五花八门的罪名。陆克寒垂下眼来,手指擦过自己的玉戒:“不是说给我时间么?”“我给陆先生时间,我们也得跟上头交代嘛,这几个人在一个小时后,会在西郊枪毙,陆先生有话说么?”这是一步很阴险的棋,宫本来见他,让他知道这事,但人是已经救不回来了,到时候外面就会说陆克寒保不住自己的人,任人拿捏,自然变回威信扫地。就算他肯冒这个险,代价巨大,对外则要贴上卖国贼的帽子。两头都艰难。敲打够了,宫本问洗手间在哪里,管家带他过去。阳光丰沛的美丽花园里只剩下珺艾和对面的男人,她跟着起身,说去加壶茶水过来。陆克寒的视线有如实质地从后面刮过来,透过刍纱在后背上刮出一层火辣辣的皮,珺艾硬挺着身子朝里走。大厅里找不到可以使唤的下人,她拎着茶壶转了一圈,猛的被人推到侧面的墙壁上。男人压着她,拿高大的身躯碾着她,戴玉戒的手掌住她的半张脸。他危险地靠近,眯着眼睛道:“你也敢?”玉戒和手指卡着她的下巴,几乎嵌入到皮rou里,她的脸跟着变了形,极力避开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道?”他缓缓地松了手,珺艾大吸一口气,长睫毛闪了又闪,亮出一层朦胧的狗腿子似的笑:“其实我是担心你,所以跟着少佐过来看看你。”陆克寒阴恻恻的脸转成似笑非笑,这回彻底退开,大步回了花园。珺艾苦等陆克寒倒台的消息,做梦也在梦着这回事,梦到自己耀武扬威地坐到男人头上撒尿,却被人拽下来狠锤一顿。她被气醒了,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难熬,她往赵太家的频率骤高。芝惠都快看厌她了,捏着她的耳垂骂了一顿,珺艾可怜巴巴地讨饶,将她伺候得密不透风。没想九月初的这一天,约好来打牌的韩太突然爽约,几个电话过去,开始还有仆人接,后面就没个响声了。直到第二天,警察和巡捕房通力合作,大肆缉拿韩秋生和他一干手下。他们手上有了充分的人证物证,纵火犯便是韩秋生的手下,韩秋生拖家带口地提前跑路,更是证明他罪证。至于消失的那批精良日制军火,不管韩老板愿不愿意,这桩罪名,必定也是要往他头上安了!韩老板名下无数产业被日方查封,鸡飞狗跳死伤无数后一段时间,顶值钱的一些竟然又被陆克寒拍卖回去。陆克寒不仅没倒台,势力反倒比以前更盛、更风光。九月底的一个周末,在他某处酒店下开办了生日宴,明面上是给安雅雯过生日,实质却是重新洗牌后人际关系重新融合。这场宴会声势浩大,头两天就往报纸上登,还附带了一张安雅雯的淑女风范的小照,也算是给她积聚名声,说她会在当晚拍卖自己的首饰作为建立基督学校的款项。这么一来,算是抹灭了前段日子这人介入他人家庭的风流韵事。如今陆克寒让她靠着,那点事其实已经不太重要,成了受欢迎的点缀闲谈。聂太破天荒地给珺艾打了电话,让她陪着过去参加生日宴。两人坐在车上,兴致都不太高昂,珺艾的渴盼一朝掉落谷底,几乎已经麻木了。眼见前头不远处张灯结彩着,聂太忽然道:“韩家离开前其实找过我,只是那事儿太敏感,我帮不上什么忙。”珺艾乖巧地微笑,过去拖住她的胳膊摇一摇:“您有这个心,已经很好了。您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么?”聂太叹了一口气:“大概是重庆吧,不然还能去哪儿。”大家默了片刻,聂太偏头往外看,刚好一辆轿车过去,她看到里头光鲜可人的侧脸,脸色阴了下来。珺艾跟着伸长脑袋去看,这时等到红灯,她把那边看得清清楚楚,一个是穿着丽人装的安雅雯,另外一个,是安少峯。————————58.那我呢?少峯先一步下车,着一件质地极好的玄色锦丝长袍,下车后便将黑礼帽压到脑门上,帽檐往下压很低,轻易看不出他的整张脸。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牵着安雅雯下来,雅雯美得高贵,让人一看便能认同的极有教养的千金小姐角色。两人在花篮边说话,聂太的车停了过来。自然要跟寿星打声招呼,聂太拿捏得很好,高高在上的傲然施舍,眼里锐利的嫉妒一闪而过,朝安雅雯点了点头,便往里走了。这边少峯也让meimei进去,说客人都差不多来了,雅雯知道他顾忌什么,听话地离开。至于珺艾,她恨不得什么都没看到,胳膊紧挽着聂太,又听后面有人唤了她一声。聂夫人拍拍她的手:“有人叫你呢,我先进去,你待会儿过来找我。”珺艾止住步子,不断地有人从她后面、侧脸涌过来,大家都在走,就她一个人在激流中停着,显得十分怪异。少峯捉住她的手臂,将人安置到巨大花篮的外侧。“怎么了?”少峯跟她贴得很近,只要随便一伸手,就能把人抱进怀里。珺艾抽搐似的弹了一下,立刻大退一步,后背撞到竹条编制的花篮上,眼见花篮要倒,少峯眼疾手快地稳住那处,右手已然拖住她的后腰。随着她的再度避开,少峯干脆拢住她的肩,半是强硬半是柔情地将人带到拐角处。较之外头的喧嚣谈笑,这处狭窄避光的空间里,就算她一味地低着头,也能听见少峯微浅的鼻息声。右手搭在她的右肩上,微微的热度透过布料袭到肌肤上,她还想退,当然是没法退了,后背已经靠住墙壁。“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少峯垂下头来,拿手背触碰她的额头,言语中温柔不行,然而他越是这样,珺艾越是难以接受——刚刚那一幕,他拿同样的态度对待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