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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倒在滤水的茶盘上,面色平静从容,仿佛一个隐于山水间的居士,不染俗世半分。“果然……”他低哑出声:“当年便该让他给jiejie陪葬的。”“秦书淮……”他抬起眼,看向齐国方向,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眼中带了阴冷,唇边却笑意不减:“jiejie应该很想你吧……”他话没说完,但站在旁边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青年未说出口的意思。天子之怒,无需言语。☆、第七十二章秦芃搬回卫家后,秦书淮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江春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人的动静,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王爷,要不咱们到卫府去,我给你再把门撬开?”“不用了。”秦书淮叹了口气:“明天就见着了。”说是明天,然而秦书淮却觉得这一晚特别长,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迷迷糊糊醒了三次,终于熬到了寅时。秦书淮起得很早,梳洗过后,便赶到了卫府门口等着。秦芃一出来,就瞧见了秦书淮的马车。秦书淮坐在马车里,早就听见了卫府开门的声音,却端着架子,没有探出头来。赵一知道秦书淮憋得辛苦,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王爷,公主出来了。”“嗯。”秦书淮应了声,从里面卷起车帘,抬眼看向秦芃。秦芃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假装自己才知道她出来的人。以秦书淮的耳力,说他没听见开门这绝对不可能。然而秦芃也不好揭穿秦书淮那点小心思,轻咳了一声后,笑着道:“王爷来得甚早。”“嗯,上车吧。”秦书淮放下帘子,就缩回头去。秦芃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想了想,还是上了秦书淮的马车。上车之后,秦书淮一直不说话,秦芃便合上眼开始补眠。秦书淮憋了憋,终于道:“昨夜睡得可好?”秦芃慢慢睁开眼来,用鼻音应了一声后,沙哑着声道:“看折子看得晚了些。”她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仿佛是砂砾划过丝绸一般,勾得人心痒痒的。她打小长得艳丽妖媚,当年还是赵芃的时候她是杏眼,就喜欢用笔在眼尾勾出一道弯来,如今秦芃的长相天生就是眼尾微挑着,一眼扫过来,勾的人心都跟着酥了。他僵硬着调开视线,一时方才想说些什么都忘了,脑子里净是些当年少年时候和她做过的荒唐事。人就是如此,成亲之前的时候还不懂得这姑娘的好,也就是在有了反应时慌张无措,板着脸叱喝她,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成了亲,明白了个中滋味,便沉迷其中,欲罢不能。如今七年后再见,就总是有那么几分急躁。好在这些年他向来能忍,怕惊了这人,一直循规蹈矩着,一步一步靠近她,让她习惯,让她接受。他觉得自己十分有耐心,然而偶尔也会觉得,这耐心也撑不住多久。他瞧着外面的帘子,默默回忆着各路折子,秦芃瞧他僵着身子,有些奇怪道:“你昨夜睡得很早吗?精力怎的这样好?”“我一贯少眠。”秦书淮觉得慢慢平复下来,却是再也不敢看秦芃。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你也别睡了,清清神吧。”这么懒懒散散上朝,以她容貌之盛,其他人怕也是色念难消。秦芃撑着下巴瞧着他,打着哈欠道:“可我困啊。”“我陪你说说话就不困了。”“那你说吧。”秦书淮:“……”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了想,便同她说起南边的战事来。“卫衍给我发了他们几次对阵的情况来,我觉得此事怕是北燕在其中作祟。”听到北燕,秦芃抬了头。她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是土生土长的北燕人,如今却是在齐国当着长公主。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摆自己的位置,只能道:“若是如此,你便不要同我说了。”秦书淮闻言皱了皱眉:“在你心里,北燕还是你的国?”“你在北燕长到二十岁,齐国就不是你的母国了?”秦芃觉得有些好笑,她撩了撩头发,叹息道:“我如今长公主的身份是回不去了,可我也不想帮着齐国对付它。你别同我说了。”秦书淮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终于道:“那你想见赵钰吗?”秦芃微微一愣,而后露出温柔的神色来。那神色中满是眷念,秦书淮心里不由得紧了紧。他从来知道,赵钰是不一样的。从过去,到现在,赵钰从来都是秦芃心中最重要那个人。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不是因为赵钰是她亲弟弟,如果不是因为赵钰小她三岁还是个孩子……他哪里还容得下秦芃身边有这样的人?本来以为这么多年远走他乡,秦芃对赵钰的心思会淡一些,然而如今仅仅只是一个表情,秦书淮便明白,赵钰永远是秦芃心里最重要那个。“如果有机会,我也想看看他。”秦芃声音温和。秦书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再说话。秦芃却来了精神,陆陆续续和他打听起赵钰这些年来。秦书淮所说的,和她这些年所知道的差不多,秦芃一面听着,一面感慨:“果然是我阿钰。”“他打小就最聪明的。”“这么多贵女求亲?他如今必然是长得极好了,是啊,他打小就容貌出众。”“他打小就最喜欢我,以前冬天冷,冷宫里没有炭火,他同我挤在一起,却还问我冷不冷,如果我冷,他可以把他衣服脱给我。他衣服就这么点儿,”秦芃比划着:“也不怕冷死自己。”“我那时候想,”秦芃眼里有了怀念:“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对我这样好了。”“我可以。”秦书淮果断开口,秦芃愣了愣,随后有些慌忙转过头去:“我就随口说着呢,现在都长大了,哪里还在意这些?”眼见着靠近宫城,秦书淮欺身靠近她。秦芃感觉他靠过来,心不由得快了几分,他的温度笼罩了她,她吓得缩了缩。秦书淮动作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强撑着扭头看着车后的人,忍了一会儿,终于是叹了口气。“芃芃,我的心思,你知道的。”“你不推开我,我便默许是你让我靠近。”秦芃没说话,她盯着马车摇晃着的车壁,秦书淮半蹲下身子,拉住了她的手。“我昨晚睡得不好。”“我想你。”他的声音仿佛是含了糖,带了蜜:“特别想。”秦芃脸骤然通红,她张了张口,结巴道:“你……你现在怎么这么油嘴滑舌的。”秦书淮垂下眼眸,他看着她纤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