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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未曾。”“那你如何得知?”沈知弦顺着他的话,半真半假地同他一顿交流,套出来不少话。这秃和尚是个无门无派四处流浪的散修,机缘巧合之下,曾去过不死城,近日闲来无事四处走走,一时无聊,就用一袋子馒头捏出来这么个忘归花的幻象玩儿。他嘟嘟嚷嚷:“我在这赏着花儿,招谁惹谁了……”沈知弦默默转着念头,面上不动声色:“我们正想去不死城,你若是认路,不妨做个好事,替我们引个路。”秃和尚皱着眉想了一会,断然拒绝:“不行,那地方可不是什么随便就能去的,万一你们去了出了什么事儿,怪我身上可怎么办?”“那儿会出什么事?”秃和尚看着沈知弦:“不死城里大妖小妖鬼怪无数,形状各异,可怖者数不胜数,其中也不乏曾作恶多端的……”他顿了一顿,“魔物。”沈知弦微微一愣。秃和尚知道的似乎要远比画皮妖知道的多,说得这些都是之前画皮妖未曾提过的。不死城……竟是这么一个地方吗?秃和尚见他似有犹豫,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无端端的,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要是你们也喜欢这花儿,我变给你们看就是了。”沈知弦却道:“不,我们要去。”秃和尚还想拒绝,然而最终在晏瑾的威逼、沈知弦的利诱之下,秃和尚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你们要去不死城可以,但是你们去了,万一发生什么事,可不能怪我啊!”秃和尚掐指算了算,又抬头看天辨别了一阵,最终选了个和他们原本路线相偏甚远的方向:“走这边。”秃和尚没有坐骑,沈知弦便与晏瑾同骑,将灵猫让给他。考虑到飞马的承受能力,三人走得不快,快天亮了才到一处城镇里。一路上倒也不无聊,那秃和尚嘴皮子张张合合的,就没停过,讲着讲着,就提到了算命。“你还给人算命呢?”秃和尚揪着灵猫的毛毛,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忍不住挺了挺胸膛:“我算命可准了,我这辈子统共算过三次大的,每次都应验。”“算了什么?”沈知弦随意问。秃和尚却忽地沉默了,只一下一下地揉着猫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半晌后才慢慢道:“其实我挺后悔的,不该算那三卦的。”他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第一次算,毁了一个小孩儿;第二次算,毁了我唯一的挚友,第三次算,毁了整个世界。”秃和尚一路都是笑眯眯的,突然这么严肃起来,沈知弦愣了愣,仔细想他的话,又觉得荒唐得不得了:“……毁了整个世界?”沈知弦还想细问,秃和尚却又笑开来了,插科打诨地绕过了这个话题,任沈知弦再如何试探,都绝口不提这件事。沈知弦见状,倒也没有再追问,只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中午在城镇里一处酒楼里用饭。秃和尚试探道:“这个饭钱……”沈知弦睨了他一眼,将一锭银子搁在桌上。秃和尚立刻就笑了,轻车熟路地喊来小二:“三笼rou包——啊不,四笼!”他兴奋地搓了搓手:“我好久没有吃过rou包了呢,连馒头我都快吃不起了……那个,我也没什么好回报你们的,不如给你们算个卦吧?”“连馒头都吃不起……我看你变起馒头花儿来是一点都不心疼。”秃和尚只当听不出沈知弦话里的揶揄,冲沈知弦挤眉弄眼:“你们要算命伐?算大的是算不来了,我看着你们俩很是般配,不如算个桃花缘?”桃花,姻缘。两人没有掩饰彼此之间的亲密关系,秃和尚也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太看得开,对他们的关系是见怪不怪,反而还很高兴地要给他们算桃花缘。沈知弦看了他一眼,横竖吃食还没上来,他也想看这秃和尚葫芦里卖什么药,便没有拒绝,只笑吟吟地啜了口茶。他还以为秃和尚算卦和玄机楼一样,要抽个签什么的呢,谁知秃和尚什么也没拿出来,只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们一番,掐指算啊算,嘴里小声地嘀咕着,念念有词了半天,又再看一看两人的面容。看样子是在算面向。沈知弦还顶着一张幻术捏造出来的脸呢。不过他没提,他倒想看看秃和尚能算出个什么来。秃和尚念叨了半天,忽然短促地啊了一声,露出高兴的神色,大声道:“好啊!真好!”他这一声音量不小,惹得周围人都看过来了。秃和尚冲周围摆摆手,压低了声音,凑过来神神秘秘道:“两位都是很难见的好面相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面向……”这话似曾相识,很久以前,在进鲛人秘境之前,萍水相逢的那位玄机楼弟子宿成,替沈知弦解签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沈知弦抽的签,是难得的好卦象,解出来是“得偿所愿”。沈知弦走了走神,得偿所愿啊……说起来,似乎还挺准?秘境里,他得了鲛鳞,出秘境后,咳咳……还逮住了一只小刺猬,再不用再担心哪天就要莫名其妙被炮灰掉。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得偿所愿,还挺准。见沈知弦走神不搭理他,秃和尚握着拳,在唇边咳嗽了几声,强行吸引他的注意力,严肃道:“咳咳咳,听我说,你们这是天定的桃花缘,是受上天护佑的,只要你们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同心相携,不离不弃……”“一派胡言。”秃和尚还没有唠叨完,旁边一声冰冷冷的嗓音却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秃和尚一听这声音,立刻就卡壳了,“不离不弃”重复了两声,再憋不出下一句来,只得懊恼地叹口气,小声嘟囔:“怎么又撞见这杀神……”他无可奈何地冲沈知弦摊了摊手,做了个表示歉意的姿势,转过身去看那说话的人。沈知弦也望了过去。坐在他们隔壁桌的,是个身着月白色修身长袍的男人,剑眉黑瞳,薄唇紧抿,不带一点儿人气,整个人就像是在极寒之地凿出来的一块冰,周身气势冰冷到骇人的地步。他这冰冷的气场又和晏瑾不同,晏瑾其实看着也冷,只是他的冷漠比较内敛,平常不爆发的时候,没有这男人这般冷得锐气逼人。沈知弦这才发现,他周围,除了自己这一桌,再没别人。男人转头望来时,右手不自觉地抚了抚左手腕上绕着的一根长鞭。这长鞭通体绯红,鞭柄上绘着重重叠叠的火云纹,像是有一团团烈火在上头燃烧,看起来和他本人气场完全不符。秃和尚一看见他那根鞭,就怂得一个冷颤,忙不迭站起身来,换到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