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耽美小说 - 海上拾遗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硬的挺直缓步踱出去的,到了门槛处一跨腿,手指紧紧的抓住了门框。

季杏棠上前扶了一把。

门外有冬风呼啸而过,季杏棠把大衣裹到了他身上。

庙内香火鼎盛,庙外人迹罕至。

此时白啸泓正在庙外的凯迪别克里坐着抽雪茄,喷出缕缕带着呛鼻的尼古丁味道的烟霭。

车里的烟味浓了,白啸泓下了车,歌舞升平的摩登时代,他正在以猎物的身份吸引杀手,最终将眼中钉以血rou反噬斩草除根。

然而并没有人来要他的命。

白啸泓依靠着洋车,在静谧的月色下两指夹着雪茄轻弹了弹燃尽的烟灰,又眯眼吸了一口,心腹告诉了他不得了的秘密,也许是筹码,他要算计一笔生意。

季杏棠带着若玉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四五个保镖,他看了看白啸泓说道,“人找到了,该回去了。”

保镖躬身打开车门,若玉正要上车,白啸泓稳着步子走到他身旁伸手扳起了他的脸,若玉怒瞪着白啸泓,白啸泓的眼里却满是不屑和鄙夷。

季杏棠微微蹙眉,低语,“大哥……”

白啸泓用力扳起若玉的下巴,他想:他要闹,不要脸面的闹,闹的越大越好,闹的沸水煮了上海滩最好,闹的大街小巷茶楼烟管、闹的妇孺皆知白爷被个兔子带了绿帽子最好。

“第一口rou我没吃着让姓穆的小子打了野食?婊子!”

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伴随着掌掴声如雷贯耳。周围的人在压抑的氛围中低着头不敢吭声,只有人咣咚撞到车上的声音和那个倔强的人喘着粗气的声音。

季杏棠一脸的诧异,一贯的风度翩翩斯文儒雅被这个人消磨的一点儿都不剩。他冲上去狠狠地揪住白啸泓的外襟,咬牙切齿地怒斥道,“梓轩到底欠你什么了,二话不说把人绑了,整整三年,一口一个婊子往他身上泼脏水,现在倒好,你有权有势有心腹有眼线,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糟蹋,你安的什么心!我都忘了,像你这样的孬种心肝早被癞狗叼了去,吃的渣都不剩!我不让你来你非要来,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苦rou计,是你下的圈套!你就是这么自私自利贪婪纵欲,口口声声说在乎我,你就是这么在乎我,那是不是我在乎的东西都毁在你手里你才高兴,是不是把我折磨疯了你才满意!是不是我下地狱去给你赎罪你才能过的舒坦!看起来一本正经一肚子黑水的是我,那你呢?!衣冠禽兽表里如一从里黑到外的畜生!你就不怕遭了报应,你就不怕遭了天谴!你不怕你来烧什么香拜什么神!就你有心思就你有魄力就你有手段就你能只手遮天,其他人都烂泥不如!你给我记住,我季杏棠离了你白啸泓照样活的好好的,你白啸泓离了我季杏棠就是一摊烂淤泥,扶都扶不上墙!你别以为我骨子里犯贱离不开你,那是我可怜你,比对大街上要饭的、瘸腿瞎眼的阿猫阿狗都可怜!你非得把事情做绝了不给他留后路,你非得把他往死路上逼,我告诉你,只要我季杏棠还有一口气儿在,就把他殷梓轩当大佛供着,你管不着!哪怕还有点儿情分在你都做不出这种畜生勾当,我真的是受够了,你也醒醒吧,十年的情分早就被猪狗吃了,渣都不剩。”

季杏棠脸红脖子粗,把心里的话全都砸在白啸泓身上,他还该守些什么,自己的付出没有一点儿回报,他觉得自己龌龊不堪,还想着拿壳子去和他做生意,这样丧心病狂的人骨子都坏透了,早没救了。

季杏棠松了手,眼角湿了,不知道是心真的疼了,还是硬性的生理泪,只佯做无事,一甩手擦掉。

他转身离开,抱起了地上的若玉,宽慰道,“没事儿,回家。”

白啸泓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现下看着季杏棠冷漠的背影闷哼一声,一脚踹在了车门上,车门凹陷了大半,车子猛烈地晃荡。

他完全忽视了周遭的人,眼里冒着火只看见季杏棠抱着若玉,嘴里也不饶人,“你的账算的清楚的很,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我舌头舔刀尖险中求来的,到你嘴里就是理所应当,合着我弄回来的就该我养着,好生的当爷伺候着,我养得起一个婊子,我谁都养的起,你怎么不让我去普度众生!收起你那套大君子主义,我用不着你季杏棠可怜,就是骨子里生了蛆把我蚀烂了也用不着你可怜!你当你是谁,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都掂不清,一声季二爷能把你吹上天,一句道义让你自以为是这世上的救世主!你嫌弃我,我要不要自我剖析一下,把我的心肝挖出来让你季杏棠瞧瞧到底是黑还是红,给你数数我有多少个心眼、藏多少心思,再把心肝揉碎了让你看看情分还在不在!就你是活菩萨玉观音,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离得开我,现在有能耐了翅膀硬了,倒是玩的好一手翻脸不认人!我白啸泓这辈子杀人无数,谁都能算计,自己的亲兄弟枕边人都能算计,算计一个婊子还用不着你来谴责!我下地狱又怎样,见了阎王老子也会说:我作恶作的还不够,你再赏我几年寿命让我把坏事都做绝了才好!你季杏棠管不着!仗着自己在我这儿有些分量,真把自己当颗蒜了,我在乎你?!在乎的不得了是不是?你季二爷记性差的很,忘了怎么坐到这个位子的,我告诉你,那是杀人杀来的、贩毒贩来的、拐卖拐来的、是你季杏棠爬床爬来的!你和这个婊子可真是绝配,他什么都不缺就缺男人干,自以为干净的不得了,碰一碰都觉得被别人糟蹋了,非得干透了才能老实!你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上了贼船这辈子都不干不净跑不了。”

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更何况现在寒冬腊月,这些话像冰渣刺在了心头。

季杏棠面不改色,玲珑眉眼微动,眼角的那颗小痣都泛着哀恸。

夜幕沉沉,远处的枯木丛都泛着暗紫色的光,季杏棠脚步微滞,稍稍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气急败坏的人,满目的哀怨,只是都消融在夜色中,谁也看不见。

他走了。

季公馆是被搬了个空,除了稍微气派的洋楼壳子,里面落了尘什么都没有室如悬磬,地下室的烈酒都被搬走,让人大醉一场都不得愿,这是他对自己的占有、所有的都要占有。

他是走不了的。

十里洋场,满目的灯红酒绿,各大剧院、舞台灯火辉煌,悦耳的交响乐响起,一排排妖冶的伴舞女郎,这样暧昧又撩人的夜,很多人都在销金窟窿的欢歌笑语里醉生梦死。

嘲笑,刺骨的风里都是太太小姐的胭脂香粉味。

黄包车上若玉倦了困了就阖眼了。

他睡的很稳,季杏棠把若玉身上的大衣给他裹紧了,捂住他的耳朵,莫让世上纷杂的歌把他吵醒了,又吩咐了车夫,“稳妥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