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耽美小说 - 借宿的A先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和牛rou的,这俩最好吃。厚切片大波浪,上头撒着红彤彤的调味料。”

“嗯,”连白术笔一顿,是在按人头算菜。这家的特色是瓦罐汤,一人份一个的小瓦罐,架在大瓦杠里炖煮足了时辰,先到先得,卖完拉倒。这点真挺好,避免了人多难将就的问题。汤可以现点,但炒菜需得时间,他琢磨着挑菜。戚鸣同吴悠是开着车来的,这店小地也翘,停车位没有,但将就着能在店门口停一下,只要眼疾手快,不被交警逮着就成,“去,”连白术推推车尧,“你占个位子去。”

“你是什么品种的恶魔啊?”车.正健身.忌口.不敢造次.尧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给你点了番茄牛尾汤,”连白术拿圆珠笔敲了下菜单,“顺带给你要了个干煸土豆丝。”

“土豆刨细丝儿过水去淀粉,下热油锅酥炸两轮,临起锅下味精细盐翻炒,撒上小葱白芝麻,”连白术顿了一晌,“我仅代表个人意见,浅薄认为,他可满足你希望的,从番茄牛rou薯片中得到的快落。”

“毕竟番茄有了,牛rou有了,土豆也有了。”

“……哦,好的,”达成共识。你是天使哦~车尧怂怂地双臂过头,比了个大爱心。

戚鸣刚发了微信,估摸着两三分钟内能到。站在街边,车尧人rou占位。点完了菜,连白术百无聊赖翻起了朋友圈,他发现,车尧刚发了条新鲜的。

【眼前的淀粉不是淀粉,高盐不是高盐。那是曙光,是回忆,是我追溯不了的童年。】

附了张配图,是车尧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菜单。

连白术眼睁睁看着那条说说晃晃悠悠于五分钟后的一个刷新里,在自己朋友圈里消失,连带着他还未煨热乎的一个赞。

半分钟后,又晃晃悠悠原封不动出现了。

连白术困惑不解,车尧转头冲他咧出了口小白牙,“这是教练同学员间默认的社交礼仪,”他耐心做着解释,“你看,他们出去撸串就把给我屏蔽了。”

“哦,”这是歪理,连白术在心里想着,但他已然懒得指出来了,“所以,你是怎么发现他们撸串的?”微妙的,连白术停了嘴,他隐约想起了前两天他加班到凌晨,拖着车尧到街边串串店小小腐败了一把。

他腐败,车尧啃胡萝北,超市买的水果胡萝北,十块钱一包。连白术记得,车尧撞见了熟人。当时场面异常尴尬。

“故意的?”连白术指的,当然是前一条说说,估摸着没屏蔽人。

“故意的。”车尧笑眯眯点点头,回证了连白术的猜想。

“啧啧啧,”连白术回以鄙夷,“朋友你不大气啊。”

“哼,锱铢必较,”车尧愤愤揉了揉鼻子,远远看到了戚鸣的车,他大力挥了挥手,“来,这边!”

仗着年轻不怕冷,只穿了件套头黑卫衣就从驾驶座上蹦下来的大长腿,就是他表弟,吴悠阳。他朝车尧连白术挥挥手打了个招呼,转身绕到了副驾位侧。

吴悠,连白术一般都这么叫他。

在吴悠阳本人的强烈要求下。

“‘阳’字太幼稚了,”在吴悠阳小同学当年的十岁生日聚会上,他顶着纸质金色小王冠,婴儿肥未退,rou嘟嘟的小脸上努力板出了一个足以称得上是‘严肃’的表情,“所以我的十岁生日愿望,就是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叫我吴悠。”

若搁寻常家庭,估摸着也就当个笑话,未来逢年过节的时候拿出来晒晒当下酒菜磕磕。毕竟,谁能把十岁小孩儿说得话当真啊?

您别说,还真有。

“需要去派出所改名吗?”吴mama吴爸爸半蹲下身,同吴悠阳小同学对视,认真同他打商量。

“不用,”吴悠阳小同学摸了摸鼻子,一脸沉稳,“手续麻烦,后续隐患过多,没必要,你们记住就成。”

这一记,就约定俗成到了今天。

“路上堵,抱歉来晚了,”坐在副驾的戚鸣,是抱着怀里羽绒服下来的。衣服吴悠的,递过看人穿上,顺手拍了他一把,他这才转身过来点汤,“我要个番茄排骨,阳阳的话,给他点个天麻乌鸡好了。”

呵,尾字幼稚,呵,阳阳。连白术的脑海里,二十二岁的吴悠阳同学,正同十岁的吴悠阳小同学天人交战,啧,真香,[王境泽.jpg]。

路边小馆子,没有包间,为了方便照车,四人索性要了露天靠街的一张桌子。

连白术想起了上午喻静说过的安全圈二次改良,他收敛着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果然,两人脖颈间的那黑色安全圈不见了踪影。

“今天是新版安全圈全面更替的第一天,人来了很多,”戚鸣并不忌讳这个话题,他笑笑,自个儿挑了头,随口说了两句。抬手扶了下眼镜,金边半框衬得他气质儒俊,不经意间露出了白衬袖口的袖链式袖扣,是通身的唯一配饰,精致得恰到好处。

挺拔,俊朗,发型干练,西装很是合身,衬得身型有致。

至于边上的吴悠,因着从小就喜欢打篮球,个儿冲得高,肤色健康。

俩都不是传统意义上,所谓O应有的样子。

O应有的样子。

所谓的。

那是一个怎样的群体印象?连白术有时候会琢磨。

【delicate】

每每提及这类人群,他脑海里总会下意识蹦出这个词,像极了被密不通风藏护在透明钢化玻璃下的薄胎瓷。

精细的,神秘的,唯属神造物的伟大奇迹。

【delicate】——这个形容词置身此处,未免太洽合不过。世人对O,态度总是极微妙的,B甚至是A,连白术见识了太多,偶有提起这类话题,他们神色立马微妙了起来,眉陡然一挑,声线旋即拉高,虚浮的,飘忽的,调笑的,音尾猛地勾回,“他们啊……”话总是说不全的,半含不露吞回肚子里,“你懂的嘛。”

对于这类言论,连白术自是彻头彻尾的不认同。

但,宛如薄胎瓷——精贵而又神秘,看似夸赞,其实刨根问底,也不过是傲慢地给人贴上脆弱的有色标签。

这是一种物化。

对O整个群体的物化。

羞耻,想通这一切之后,连白术总会在这种念头冒出时,陡然红脸。

那是伪装在缤纷糖纸里的砒霜,掩盖于无害外壳下的麻醉剂。

这种固定的群体性的烙印观念显然是傲慢的,无知的,可鄙的。这可真可怕,连白术时常会想,这般浅显的道理,以前,他竟从未觉察有异。

直到得知吴悠转换成了O之后,直到同戚鸣的逐渐熟识之后,连白术这才慢慢琢磨清楚了这个道理。这可真可怕,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愚钝麻木可怖,愚钝麻木而不自知就更可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