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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替身meimei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春梅婶如同疯了一般,她坐在地上扯着她男人的裤腿,“求你带我回家,我想回家——”

    我听着她叫喊的声音,脑袋像被针扎似的,一阵一阵地痛。

    回家?

    这里不是家吗,回到那吃人的地方去做什么?

    我没有在吃人的地方生活过,但是我在各种从吃人的地方逃跑的人嘴里听过,她们也说,这里的生活放在以前是无法想象到的。

    突然间我感受到莫大的荒谬,她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死了儿子就认为这里不是她的家,仿佛所有人都没被她放在心上。

    我走过去,把她扯起来,“你看看这里,我们大家都在这,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从来没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她在这时又闭上嘴了。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里什么人最多,是女人!”我松了手,春梅婶跌落在地上,“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还能不能回去,倘若能回去,你的女儿怎么办?”

    她一动也不动了,听到我提到女儿,又飞快抬起头,四处寻找她的女儿,嘴里不停地叨嚷着。

    “mama。”

    小娟走到春梅婶面前,春梅婶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渴求地看着女孩的眼睛,“小娟,你愿意跟娘一起回家吗?”

    女孩摇了摇头,疑惑地看着她的母亲,“这里就是我的家呀。”

    春梅婶崩溃了,一边大叫,一边看看她的女儿,一边看看她的男人,“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啊?啊!”

    春梅婶在我四岁时来到幽兰,我常看到母亲和很多婶姨结伴着去找她,也常看到母亲她们失望地从她家里走出来。

    她经常坐在揽月湖那的石凳上,我们去玩时,总能听到她的抱怨声,所以我们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只要她在就再也不去了。

    她像个无可挽救的枯木,总而言之,我不喜欢她。

    这件事后来,春梅婶她男人被驱逐出幽兰,她和她女儿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不出一个月,自缢了。

    春梅婶自缢后,我格外关注小文,虽然她很有我当年那股威风派头,但我很关注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不愿与我说心里话,我只能去观察她,慢慢地,我发现她也是无理由排斥所有男性。

    ……

    我的胳膊被动了一下,恍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昨天太过疲惫,看着女孩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你……快上床睡吧。”女孩盯着我,突然开口。

    我一边起身一边按揉着胳膊,“嗯,还没问你名字。”

    “我没有名字。”

    “那你叫……小文吧。”

    女孩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过了片刻才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可以换一个吗?”

    “不可以。”

    说完,我转身就离开了。

    挺有意思的,按理来说在这个地方她不应该对这个名字提出反对,但她还是提了。

    她长得不像,我还需要画一张脸,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见到meimei了。

    ……

    我撂下笔,走到窗边看着天上悬挂着的明月。

    画脸是个很简单的事,但我却迟迟没法下笔,明明早在那些枯燥寂寞的时间里,无数次描绘那张日日思念的脸,熟练到笔一沾到纸就能一气呵成。

    如果直接在脸上画……

    “来人,去把我今天领回来的那个女孩带过来。”

    不一会儿,“小文”就被带了过来,不过我没让她进来,命她站在外面,我走了出去。

    我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闭上眼睛。”

    女孩乖巧地闭上了,我的灵气凝成一只笔,快速在她脸上游走,笔触过的地方都像水一样荡漾,整个一看,女孩的脸如同一潭水。

    这个过程不是什么将她的皮rou换成我画出的皮rou,其实算是二者结合,融在一块了。

    “睁开吧。”

    我看着小文睁开眼睛,一潭死水突然就活了起来,怎么看都找不到小文的感觉,但是这张脸是她日思夜想的。

    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正在张合着她的嘴,过了许久我才听到她在叫我“小姐。”

    我的心顿时烧了起来,小文从来不会叫我小姐,也不会用这种警惕的眼神看着我,她就是个冒牌货。

    那又能怎么办呢,也只有冒牌货了。

    我对着这张脸下不了手,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叫我jiejie。还有,今后你就是我的meimei了,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当好我的meimei。”

    “是,jiejie。”

    “慕家不养闲人,从明日起你就跟我修炼,我亲自来教导。”

    “是,jiejie。”

    “啊对了,你以后就和我一块住,你做什么都要和我一起。”

    “是,jiejie。”

    是,是,是!

    既然这么喜欢是,呵。

    一切都如从前一样,小文帮我脱衣,换上轻薄柔顺的寝衣,面对面相睡,当然这一切都是我要求的。

    小文喜欢睡前互相吻脸颊,她说这么做很像一种规矩,一种自由心安不被束缚的规矩。

    当我下意识去亲吻眼前女孩的脸颊,她弹一样地往后给中间腾出一块地来,接着快速下床,仿佛我是个什么人似的。

    在她碰到门时,藤蔓也爬到她的四肢上了,缠绕拉扯,女孩又重新躺在床上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看不清女孩的脸了,眼前仿佛被水雾住了,只剩下个模糊的人脸。

    “想……再见见你。”然后痛骂你,呵斥你,质问你为什么留下我一人就离这个世界而去,明明我们都发了誓,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人,你又在哪呢?

    等我把扯远的思绪拉回来时,女孩已经闭上眼睛睡了。

    藤蔓还缠绕在她身上,我抚摸了两下藤蔓,它们又静悄悄地游走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脸凑到小文嘴前,用我的脸亲吻了小文的嘴。

    一夜无梦。

    “嘿,正好有只小吗喽送上门来。”

    我调动灵力将一个在府外鬼鬼祟祟的人抓了过来,他像个风筝一样飘着,我牵着小文的手带她进入地下室。

    锁链分别扣在吗喽的四肢上,我把吗喽身上的暗器提了出来拿在手上,半蹲下来对小文说:“飞刀是个好东西,你要知道怎么回馈给他。”

    刀锋划过布料,一股尿sao味弥漫在空气中,我恶心得往下猛一扎,咒骂了一声。

    “来,你看啊,刀身与通道是相契合的,你这样,哎你来拿。”

    我拿着刀看着小文对着吗喽比划着,刚要实施发现不对,忙把刀递给了小文,顺势揽着小文,握着她的手,将刀镶嵌了进去。

    吗喽的惨叫声我觉得不够惨烈,又动了动手,“如果你认为契合度不够,那么就需要去不停地旋转位置,直到你认为契合了。”

    我又带动着她的手把刀抽了出来,“你看呀,要是想要毁灭通道,一刀两断,从中间刚才契合的位置下切,这个通道不就毁了吗。”

    吗喽没声了,我浇下些辣椒水,立马复原了。

    “毁了还是有再生的机会,那么现在就要斩草除根,将地基一并拔出来,飞刀不管用了,你拿这个绳子把毁了的通道捆住,用力拉出来。日后你要是学了捆缚决,就不需要亲自动手了。”

    小文双手抓着麻绳用力往外拉,我时不时浇些辣椒水,不一会儿地基也就除干净了。

    我捏了个净化决,地下室瞬间就变得如刚进来一般,吗喽也没了。

    “灵活教学结束,现在我们出去打坐吧。”

    我的院子前有颗桂树,平日里我便喜欢站在那修习,所以树下有个坑,今天我又要再刨一个坑。

    小文脸上写满了(?Д?≡?д?)!?。

    不过我不在意,我进入坑里伏在地上,享受着土壤的滋养。

    “像我这样进到坑里来,找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眼睛,把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你的脚上。感受你脚下的土地,感受它通过你的脚源源不断地向你身体输送灵气。

    渐渐地,它所输送的灵气越来越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你脚下,用心去感受,用你的意念一点点吞噬掉这个漩涡。

    现在,你看到有两个漩涡在地下,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而你需要不断扩大漩涡来影响到我的漩涡。”

    我睁开眼睛,看着毫无进展却全身都在用力的小文十分感慨,不再出声,就这么看着小萝卜。

    一,二,三,四,五……一万零八,一万零九,嘿!

    小萝卜突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魔怔似的。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小萝卜终于有了动静,她嘴里突然吐出一口土来,“我不知道它为啥只给我送土。”

    我抬手勾了勾,湖里的水像撒尿一样跃出一个弧度落在小文的坑里。

    “试试能不能吸取土壤里水的灵气。”

    半夜,小文吐了口水。

    这种吸收东西的能力很适合学绘容术,但这绘容术也只传给幽兰人。

    我摸了摸她的脸,“看来你只能当个普通人了,真是可惜呀。”

    小文绷着一张脸,嘴抿得死死的。

    我还是有点不死心,好苗子谁看了不心动,但她年龄也还太小,不妥。

    要不,回幽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