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五章 告别天津之终于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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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绍屏没上船的消息是日本人洩漏出去的,为的是换取欧美各国,尤其是英、美、德三国的好感,看有没有机会针对王绍屏的情报做些交换。但各国没那么傻,比起真金白银的交易,王绍屏留在天津的情报是值几文钱? 那日本人是怎么发现的呢?当然是和国府有点关係。那么国府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这又和钱大钧有点关係。应该说钱大钧是一个引爆点,而点燃这个大爆竹的是林蔚。 林蔚此次天津行有很大的收穫,尤其是从王绍屏口中得知一个全新的兵种:空军!如果依据王绍屏的描述,空军将是一种立体的军中,除了现有的空中防御和地面轰炸之外,空军还能和海、陆军协同作战,运用攻击机、俯衝轰炸机、鱼雷机等作为前线密接攻击的主力。另外还能在敌后空降,快速掌握交通线或对敌人指挥中心实施斩首行动。 林蔚回想起王绍屏跟他说的每一个字,在火车包厢里喃喃自语的说:「钱大钧根本不知道他掌握了什么!如果在我手上,它很快就不再是航空队了。」 本来把帽簷拉的低低的,正在假寐的陈厚宽,忽然拉起海军白色大盘帽,对林蔚说:「我也希望你能掌握空军,比较懂行的,未来才能和海航配合。虽然现在钱主任受伤是个好机会,但你知道委员长的个性,你越想争取这个位子,越争取不到。」 林蔚点点头又摇摇头:「委座的想法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单纯。他是个会欣赏能力表现的人,问题只是如何让他放心。」 「空军需要机场,有陆军掌握机场,空军就是无根的浮萍,那有什么不放心的?」陈绍宽不懂地问。 「不是这样的,就像一些小军阀动摇不了委员长的地位,但他依然对分裂国家势力会有点防范是类似的,何况歷经寧汉分裂、中原大战,次次对手不只为了权力,还要他的命,他对人性的信心下降不少。何况他如果知道空军伞兵能够千里斩首,他铁定更不安心。」林蔚果然深諳官场之道,也够了解他的长官。 「也不可能不报告伞兵的事,建军需要人员、设备、经费这都不可能避开委员长。」陈绍宽无奈地摇摇头,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任务。 林蔚思考了一会儿:「关键不在哪里,再有战力的部队都得有人指挥,委座不可能事必躬亲,所以关键在于谁更值得信任。」说到官场斗争,陈绍宽是差了这些侍从室出身的军官十万八千里。侍从室面对中央内部大佬之间的暗潮汹涌,相较之下,海军派系间的轧倾算是小儿科了。 拿定主意,林蔚就不再多说。火车一路抵达南京,而委员长也从南昌前线回来南京准备过年,所以第一时间就召见俩人。 在亲切的慰问之后,委员长先让陈绍宽简报成果,一听到有两个舰队,他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虽然没有日本八·八·八舰队(八八舰队之外再包含二线舰队组成)的超强战力,但中华民国海军终于有抵抗的一战之力;而他忧虑的是人员、经费、后勤补给,和后续维护问题。尤其是人员,「绍宽,你能整合目前海军各方势力,挑起二支舰队的战力组成吗?」委员长和顏悦色的问,毕竟海军他七窍通了六窍。 陈绍宽靠了脚跟立正报告:「卑职一定全力完成任务!」「好吧!我信任你,也把去年成立的雷电学校的学员交给你,希望你能整合闽系、粤系和东北海军,让他们在国难当头的现在,能够团结一心,让二支舰队尽快形成战力。美国回来的那支舰队就命名为昇龙舰队,英国的称为跃龙舰队。象徵中华海军从此崛起。其他经费、后勤,也要你多费心和台生多商量了。」 「是!谢委员长赐名,我会尽快完成编组人员名单,再给委员长批示。」陈绍宽虽然不大满意雷电学校那批黄埔陆军来掺沙子,但除了这件事之外,委员长看来还是充分授权的,所以陈绍宽也不能太计较了。他知道接下来是心腹时间,于是他就藉口赶快着手佈置舰队编成,告退离开。 林蔚还没开口,委员长扳起脸孔严肃的问:「钱大钧怎么受伤的?照实说,详细说。」林蔚知道委员长的意思不是要知道钱大钧受伤的前因后果,他关注的是钱大钧和浙江商人,尤其是浙江银行从业人员什么职级走的近?怎么开始联系的。于是林蔚就话说从头,将钱大钧透过浙江同乡会,联系上浙江兴业银行天津支行经理开始说起。 听到一半,只听到一声「娘西皮」然后委员长摆摆手让林蔚继续。最后又听到一句「搞三捻七的小赤佬!」林蔚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说:「钱主任跟着王台生到山东养病了,因为受伤太突然,所以我替钱主任收集了各国有关航空队的组建,以及套出王台生的计画,做了一份报告,请委座过目。」 委员长拿过来翻了翻,很有眼力的指着伞兵规划详细问了未来发展的潜力。然后点点头说:「很好!蔚文,我会提请军委会任命你为航空队秘书长,并兼任空军筹备委员会秘书长,全权负责航空队升格空军事宜,你先把航空队人事理顺,调整好发展架构,然后到山东紧盯台生的规划发展,随时报告。」「是!委座。」达到目的之后,林蔚不动声色的领命而去。 林蔚出去后,委员长叫侍卫长找党务调查科的徐恩曾进来,然后交代徐说:「去调查一下钱大钧是否已经离开天津,和谁走,最终会去哪,还有去干嘛的?」对于部属的怀疑是不能令其他下属了解到的,所以在林蔚之前他不会也不能提,只能另外找人去查,顺便求证一下林蔚所说的真偽。 这样做,对林蔚这个自己身边的亲信来说,既不会被蒙蔽,又能证明部属忠诚,又不会因为自己调查个别下属而寒了林蔚的心。(如果他能忍住,少骂了那两句,可能比较有用。) 虽然自己知道对钱大钧来说,他这样做不外乎三个可能:一是为他自己捞点小钱,他知道钱大钧家里开支大;二是了解天津在东北军的管理下的情势;三是搞清楚浙商,自己的钱袋子在华北的近况。但未经自己同意就擅自行动,在未来就是个地雷,调查清楚,提早引爆可能的风险,是防范未然的最好作法,也确定一下钱大钧是否还能当亲信用。 这一切的佈局就是御下之术,所谓帝王心术的基本皮毛。 那么是因为徐恩曾调查钱大钧时,洩漏了王绍屏的行踪吗?说是也是,但事情没那么简单。徐恩曾奉令之后即下令展开行动,但他做了一个懒惰的事,他向交情还不赖的前东北军将领,现任河北省省主席王树常查证王绍屏是否搭津浦线南下。因为他不知道王绍屏原本为了安全,并且隐蔽自己的武装实力而走海线(铁路就会暴露陆上武装,海上相较之下很好隐蔽)。 没想到王绍屏因为樊氏父女加入,为了赶路,的确向于学忠申请了一列专列,以便赶快赶往泰安。而这是王树常的职权,于学忠只是帮忙打了招呼,所以王树常一查就查到。暴露整件事情,或者说引起关注的原因,在于前西北军将领已经加入共党的吉鸿昌,他正打算投奔张学良东北军,于是在王树常这里作客。 吉鸿昌身边的助理刘桂雄是蓟县李子光吸收的党员,但却在被日本人逮捕后被策反为日军间谍,于是这个消息就到了土肥原贤二案头上。 但刘桂雄不单单是日本、共党双面间谍那么简单,刘桂雄是祸害七省三十年杀二十万人大名鼎鼎华北第一土匪,本名刘桂堂的刘黑七,他的亲弟弟,外号刘黑八。他是奉刘黑七的命令加入共党,为自己老刘家留点后路(刘黑七还有两个弟弟,一个黄埔毕业加入国民党,一个在南京念中学)。成为日本间谍也是刘黑七的意思。 刘黑七说起来还得感谢王绍屏,要不是先遣队的意外引走了韩復榘,先降后叛的他早就被韩復榘灭了。时任山东警备军副司令的刘黑七因为在肥城纵兵行兇,重cao土匪旧业,被韩復榘列为叛军,视为土匪,亲率大军围剿。后来……对韩復榘来说,没有后来了。而刘黑七趁势杀出重围,往河南邯郸投奔好友,也是土匪的郭清而去。 经此一事,刘黑七就注意到「南洋鉅富」王绍屏的存在,特别交代刘黑八,也就是刘桂雄留意王绍屏的动向。当时王绍屏在蓟县的大手笔赠枪,早就让刘桂雄眼红,只是自己后来被日本人逮住,没机会向大哥回报。现在从王树常这里听到王绍屏将搭津浦线南下,于是赶紧告知自己大哥刘桂堂这个好消息:「肥羊顺津浦南下,1月21日下午一点将抵达泰安。」 刘桂堂收到消息后没多久,在河北邯郸附近的临漳县,和号称邯郸五虎将五大土匪司令郭清、李大根、李老殿、杜二保、赵保太齐聚郭清老窝商议。 郭清说到:「在沧州到德州之间动手最好,因为地处山东、河北交界三不管,而且附近有大运河,可以把抢到的东西,一部分用河运走,行动速度会更快些。黑七老大看上的肥羊,应该能抢到不少好东西。」 刘桂堂下了结论:「好!阿清说的好,那里我也熟,就在曹家漥动手吧!离德州虽然近一点,但目前德州官军少,之前都被我引到肥城,还没归建呢!哈、哈、哈!」 土匪决定行动时,王绍屏也终于动身前往泰安,不过他没有搭火车,火车只是个幌子,用来欺瞒不知情的各方势力,专列上除了五百名全副武装的机器卫士之外,根本就没有「正常人」。其他人都上了飞艇,直飞泰安。除了樊氏父女吓到不敢上飞艇,最终用镇定剂让他们睡觉才弄上飞艇外,其他一切顺利,不到十二点就抵达泰安近郊。 第一卷完 --